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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喻生正把玩著白玉杯盞,手指摸著杯盞更顯得白皙修長。
他並未打算舉杯相碰,只道:「大人此話嚴重了,若大人喊我,我豈敢推辭。只是若能喊上殿下,自然也是再好不過,畢竟我與大人實在是無私事可言。祈安只是好奇,當初我可有何處得罪過了大人?讓大人這般針對。」
尤齊急忙道:「世子此話,我便實在惶恐啊!萬萬沒有針對之意,某豈敢做這等事情?!」
尤齊還想嘴硬,宋喻生直接道:「若是大人這樣,那我們也實在無甚好說了,只是今日大人來同我們見面,只恐怕何家那邊很快就會知道了啊。」
何黨擁護二皇子,若是尤齊同皇太子見面的事情傳了出去,何洪豈會輕易放過了他?
自尤齊下定決心同他們見上一面的時候,他便再也沒了回頭路。
尤齊聽出來了宋喻生這話的威脅之意,燈火照射之下,他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收回了手來,舉杯將酒一飲而下。
他似下定了決心,將酒杯重重擱置在了桌上,而後道:「反正我既要同世子見面,那便是來道歉的,希望世子能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也不隱瞞了,當初之事,全是二皇子與何洪他們吩咐我做的!」
皇太子有些驚訝,出聲問道:「這是為何?」
「反正世子爺也查出來了,我確實是收了他們的賄。自從當年琴吉殿倒了之後,何洪在被刑部抓了之前,何黨就已經有人拿著錢來找我了。我根本就不想收的啊!殿下,世子爺也都知道的啊,貪污行賄這東西,只要是走出去一步,就再沒有回頭路了啊,就算是能得一時好,豈能真得世世好,遲早是有露餡得一天啊!我自收了他們的賄後便是日日不得安眠,夜夜不得好覺啊!」
皇太子道:「尤大人,你糊塗啊!既如此,為何又是收了?」
尤齊的酒杯已經被人蓄上了,他又是猛灌了一口,道:「還能為何啊,皇太子殿下。他們遞過來的錢,我能不收嗎?我敢不收嗎?!我不肯收,他們便要打斷了我的手去收。」他的眼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通紅一片,他喘著粗氣道:「我說不收,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他們就直接把我的女兒綁了,只要我不應,他們就能將她又奸又殺!你們沒有孩子,可你們家中也都是有妹妹的人啊!豈能容......能容她這樣受辱啊!」
他終是忍不住哭出了聲,「三品官,整整正三品的官,在他們的眼裡是什麼?是螻蟻,是鼠輩!我一人身單力薄又是如何能擰得過他們那條大腿啊!」
他這話確實沒錯,本朝與前面幾朝大為不同,許是因為靈惠帝幼年即為之緣故,朝政自小就被底下的大臣們把持,尤其是皇太后何家一族。半個朝堂都已經被他們把持,區區一個三品官在他們的眼裡算是什麼?
「我真的......真的不想這樣啊!後來許是世子爺年少成名,國公府更上一樓,惹得他們嫉恨,他們便叫我在大理寺裡頭頻繁針對於你。這件事是我之錯,可我已經入了他們的陣營,他們的命令我何敢不從!」
原來是聽了何黨的吩咐,何家的人針對國公府那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皇太子聽了這話也有所動容,他也擦了擦濕潤的眼眶,淒聲道:「國之不國,被蠹蟲侵蝕成這般,全是我這個君主的過錯啊!」
宋喻生即便心中毫無波瀾,卻也跟著輕嘆了一口氣,看著也像是傷心極了的樣子,他感嘆道:「這樣聽來尤大人真是辛苦極了,一邊心懷正義,一邊被人脅迫至此。 」
尤齊聽了這話更是委屈,哭嚷道:「不辛苦啊,命苦!」
宋喻生聽了他這話笑了一聲,後繼續說道:「既然大人如今想要倒戈到皇太子這一頭,可否讓祈安看一看誠意呢?」
尤齊一愣,那哭聲瞬間卡在了嗓子裡頭戛然而止,他給下人使了個眼色,道:「這是我近些年來和何黨人的交易的帳本,這個東西可是夠了。」
尤齊這個舉動幾乎是交出了自己的老底,皇太子驚訝地接過了這個帳簿翻看了起來,他看不出什麼紕漏,翻了幾下就給了宋喻生,道:「你看看。」
宋喻生接過,只是放在了桌上隨意翻了幾眼,而後冷笑了一聲,抬眼看向了尤齊。
尤齊叫這一舉動看得心下一驚,果然,只聽他道:「尤大人,你現在怎麼還敢騙我們?」
尤齊道:「你這話是何意?你憑何說這是假的?」
宋喻生道:「還能為何,因我看過正本啊。」
他早就讓春風他們潛進他的府邸看過這帳簿了,不過為了不打草驚蛇,才沒把帳本給一快偷出來。
「你看過??!」
「四年前琴吉殿的事情,他們拿了十萬兩白銀給你,外加京郊兩座府宅,光是這一處就對不上了,你還要我去翻別的嗎?」
皇太子見尤齊事到如今還在騙他們,臉色也冷沉了一些,方才他還真心實意同他哭了一回,結果又是挨了他的騙。
尤齊見被拆穿,而且老底也給宋喻生掏了之後,頓時面若死灰,他道:「那世子爺是想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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