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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墨,你是在怪我嗎?可明明是你把我推向義父身邊的,是你不許我留在將軍府。」
事實確實如她說的那般,當初為了避免她和景陽摩擦不斷,杜如冰苦苦求了很久,他都更沒心軟,可以說,是他把她趕出去的。
楊清身體陡然一僵,緩緩停了下來。
「我在這世上本就無人可依,是你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的,可你卻因為仇人之女三兩句挑唆就把我趕出了將軍府,你讓我怎麼活下去?我只能依靠義父苟活著。」
她嚶嚶訴說著苦楚,楊清冷若冰霜,冷淡道:「景陽從未說過你半句不是。」
聞言,杜如冰愣在原地,原本泉涌的淚水突然收住,看著楊清已經離開的背影,她突然意識到,這回她真是惹惱了他。
她做得那些腌臢事,楊清並非全都不知,但他從未真的怪罪於她,而這次不同,楊清離她越來越遠,五年躲躲藏藏的淒楚和孤苦瞬間湧來,將她吞噬,她害怕了,害怕如從前那般伶伶仃仃。
楊清大步離去,走得決絕,轉眼間的功夫,她便再也沒看見人,她徹底慌了,沿著將軍府的方向匆匆追去,可楊清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她狼狽的在後面追,珠釵亂搖,碎發垂落,與臉側的汗水沾在了一起,終於在楊清踏進將軍府前追了上來,「清墨,清墨!」
「你忘了嗎?我杜氏一族是受你們林氏牽連被誅盡殺絕,若不是我兄長替你而死,你又怎能逃過一劫?這是你欠我的,你說過要補償我,照顧我,清墨,你是要食言了嗎?」
杜如冰氣喘吁吁,渾身汗津津的,極其狼狽,她以為這輩子他都不會理她了,只能搬出杜氏族人和兄長。
果然,一席話後,楊清收回了邁進府門的腳,轉過身來,她就知道憑著對杜氏的愧疚,楊清就永遠不會捨棄她,她心中一喜,可隨著他臉上的神色逐漸清晰,眸光冰冷的好似看著一個陌生人,瞬間澆滅了所有的歡喜。
她的笑僵下來,耳邊響起楊清泠然疏離的聲音,「你身為郡主,又有瑞王庇佑,何需在下的照顧?每個人腳下的路都是自己選擇的,既然郡主選了這條絕路,恕楊某不能同行。」
楊清脊背微彎,躬身揖了一揖,杜如冰如同被冰封住了一樣,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眼睜睜見他消失在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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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的這幾天景陽也沒閒著,她又將鋪子里的帳攏了攏,之前和親用不上這些身外之物,索性都留下了,但她現在回來就不一樣了,一直住在將軍府總歸不合適,往後的日子會需要很多銀錢。
楊清走進來時,她剛好算完帳目,抬眼看了他一眼,將手中一半的店契推了過去,「這是你的,算是感謝將軍的救命之恩,我只留三分之一的鋪子,還有西街的一座宅邸,擇日就會搬出去,不會再叨擾將軍。」
楊清看著面前厚厚的契書出神,須臾,他又將它們推拒回去,「我不會打理這些,還是都留給你吧。」
這怎麼行?景陽不願兩人再有任何牽扯,一筆一筆的算清楚才好,她正要開口回絕,又聽楊清繼續說道:「我人經常不在上京城,無暇顧及這些。」
景陽的手頓在空中,一想也是,戰事未平,不久之後他又會去邊關,思忖片刻,她道:「那我先代將軍操持著,他日四海昇平,將軍凱旋歸來時,景陽再雙手歸還這些。」
眼下收下就好,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准呢?或許,他戰死沙場了呢?
見她收下,楊清也沒說出心底的擔憂,含笑點了點頭。
西街的宅邸不比將軍府的大,也不是手中宅契中最奢華的,但布局講究,十分符合她的格調,下人清掃乾淨後,景陽一刻也沒耽擱,當日就搬了過去。
這其中少不了楊清的幫忙,楊清這麼痛快的放任她離開,只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把碧霄院的丫頭婆子一起帶過去,景陽一想,與碧霄院裡的人相處了這麼久,他們已經了解她的喜好和習慣了,雖然是楊清親自挑選的他們,但身契握在她手里,還怕他們不忠心嗎?
或許還有其他原因,但不知怎的,她就鬼使神差的應下了。
新的宅邸安置好後,景陽整個人空下來,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想秋蕪,還想到了瑞王…這一路發生的事情自然不會就這麼過去了,真相扯開了口子,就不可能被掩蓋。
一個對盛國而言不可或缺的大將軍,一個輔佐新帝、地位舉足輕重的瑞王,這結果還真不好說,景陽隱隱擔憂,卻比以往沉得住氣,與局外人一樣冷漠。
世人好似遺忘了她,沒有人想起她這位公主,而她身上的枷鎖也隨之解開,她走遍上京城每一處景色,品嘗過每一道佳肴,曾經她想做不能做的通通都做了,好不暢快,可每每興起時想到秋蕪,心裡都似被堵住了般。
她留意著西武關的消息,遲遲沒有等來衛晉的歸來,面前的茶不知不覺涼了,景陽端起抿一小口才發覺,支摘窗外,熙熙攘攘,卻沒有她等回的人。
她喚聲店家,結了茶水的銀錢,正欲往外走之際,忽聞身後一旁茶桌上的人正小聲議論著一件皇家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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