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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垂著頭,沉默。
景德瞭然,又道:「上京城的女子一及笄就著手準備婚嫁之事,你可知為何你的婚事遲遲沒有著落?」
那時的她一心尋找夢裡的楊將軍,不疑有他,她下意識以為是母后和皇兄希望她能嫁給心愛的人,她這樣想,便這樣說出口了。
景德聞言大笑,好似聽到了什麼可笑的笑話,須臾,她停下來後譏諷道:「你可知他為何不准你離開上京城?你可知上京城有多少人向你提親?蘇揚拓又如何拒絕了他們?」
「護國公長孫溫潤如玉、鎮國將軍之子文武雙全,大理寺少卿滿腹詩書…他們都曾求娶過你,但蘇揚拓說,你身患隱疾,不宜嫁人。」
這些人,有的只見過寥寥數面,有的連名字都沒聽過,景陽更是從未聽說過求娶之事。
按理來說,惠帝在誅鋤異己時動搖了大盛的根基,蘇揚拓急需聯姻重新籠絡名門望族的勢力,雖然景陽不想被人安排婚事,但也不理解他這一刀切的做法。
她抬眸看她,等一個答案。
「其實本宮不說,你也猜得出來,蘇弘貞對你只是利用,他只想把你牢牢得掌控在自己手中,打壓你所有強大的可能。」
景德想起這些年的心酸,嘆聲道:「對你如此,對本宮亦是如此,是以我們的駙馬即便才高八斗,在娶了我們之後也不能有一官半職。」
景陽黯然,不可置否。
她忽然明白,為何皇兄在得知她的心上人是新科狀元郎楊清後,不是替她張羅婚事,而是讓楊清到她宮中當值了。
為何夜宿上清宮的事情傳出,皇兄沒有責備她,反而是默許。
因為她的未卜先知,就是一個巨大的隱患,所以他寧願她像三公主一樣多情薄倖,也不想她的身心全放在旁人那裡。
景陽恍然大悟,她以為皇兄憂思社稷,這一年來才對她苛刻無情,如今才知道,原來從一開始他對她就只有利用。
景德臨走之時,回首問道:「為君不仁,為兄不義,你還要為了這樣一個人去死嗎?」
這一句話似穿透層層陰霾直擊心間的光,景陽仰目長盼,終於看見一絲若有若無的光亮。
沒有人可以救贖她,除了她自己。
…
「她可還好?」嵇子晉問道。
「還剩一口氣,該說得本宮都說了,她若還不願活,本宮也救不了她。」
景德轉過頭,與他十指緊扣,含情脈脈道:「朝堂上蘇揚拓的黨羽已經除得差不多了,日後本宮也不必再小心翼翼的偽裝了,府上的眼線都拔了吧,至於跨院裡的人…給些銀子打發了吧。」
這些年,嵇子晉為了她的大業做了很多,還要忍受她日日與旁人歡愉,她心里覺得過意不去,愧聲道:「你若是瞧上哪位世家女,大可與本宮言明,本宮代你上門求娶便是。」
嵇子晉是顯帝在位時的狀元郎,忠心耿耿,惠帝登基後,景德急於逃離惠王府擺脫控制,在瑞王和宋德元的謀算下嫁給了他。
他與景德達成一致,共同匡國濟時、撥亂反正,本就是為了共同的目標捆綁在一起的人,不曾想兩顆心越靠越近。
但礙於蘇揚拓安插在府上的眼線,兩人只能裝作貌合神離的樣子。
聞言,嵇子晉緊緊回握了她的手,含笑道:「多謝公主的好意,我心悅的世家女早已娶進門了。」
他俯身下來,唇瓣輕輕落在她的臉頰上,景德的臉上登時浮現一朵粉紅,她嬌羞的轉過頭,心底里的愧疚似滔天的海水,洶湧而來。
她清譽已毀,身子已髒,如何再配得上他?
嵇子晉一寸一寸吻著,一邊吻一邊問道:「府上的眼線如何處置?」
他的聲音讓人銷魂盪魄,牽動著她的心劇烈跳動。
這些眼線大多是從惠王府陪嫁過來的丫鬟僕婦,跟著她有年頭了,她努力掙脫他的的吻,嬌喘道:「殺了。」
「好。」
嵇子晉應了一聲,隨即又問道:「那文彥呢?」
跨院中的文彥入府最久,最得她的歡心,他無數次在在廊下聽見她嬌|喘連連,讓他又妒又恨。
景德身子一僵,怔了一瞬,她沒想到就連文彥也是蘇揚拓安插在她身邊的探子。嵇子晉明顯感覺懷中人的身子一僵,隨即聽見她冰冷的聲音,「殺了。」
…
兩人情難自禁時,門外響起扣門聲,是蘇弘貞身邊的近侍。
「三公主,宮中有變,陛下請您速速入宮!」
第65章 火葬場
春暖花開, 日子一天比一天暖和,蓮花池子中的蓮也含苞待放。
轉眼間,楊清已離開半月有餘, 景陽的身體逐漸好轉, 偶爾會坐在蓮花池子邊吹吹風, 這天,衛晉風風火火從邑化關趕了回來,「秋蕪姑娘, 我回來了。」
一別數月, 他似不知上京城中的變故,昂首闊步走了進來。
秋蕪自聽聞他傷重後腸掛肚了許久, 當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見他四肢健全,面光紅潤,不禁喜極而泣, 「我還以為你是個短命鬼, 回不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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