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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的陛下正是她一母同胞的兄弟蘇揚拓。
楊清暗道不妙,正想拽走景陽時,景陽推開他,目光堅定,顯然已經準備好接受殘忍的真相,「請陸大人直言。」
「昔日惠帝征戰時,得到一對世間罕見的龍鳳呈祥玉佩,後將這兩枚玉佩分別贈予公主和陛下,之後這玉佩就象徵了公主和陛下的身份和權力,兩枚玉佩並無太大差異,世人難以分清,那日,逆賊便是以公主的玉佩冒充陛下的人調換兵力和部署,不費一兵一卒架空陛下的權力,控制了整個皇宮…」
她就說,那日三駙馬怎能兵不血刃的就控制了整座皇宮,原來如此!
腦海中的迷霧散去,景陽仿若置身冰天雪窖之中,渾身顫抖不已,當時她為了自由一心想和離,卻不知因這個決定,讓她親手斷送了皇兄的帝王氣運,是她逼死了皇兄!
「原來是我逼死了皇兄,呵呵呵…是我自己逼死了皇兄!」
景陽一邊哭一邊笑,她不知道陸達又說了什麼…陸達見她的神色也嚇了一跳,沒有再多說,宋德元斥責了他幾句多嘴,推搡著他走進坤承殿。
那枚玉佩…她在簽和離書時,明明還給了楊清!是讓杜如冰連同和離書一同還給她的!
景陽忽然反應過來,轉過頭看楊清,赤紅著眼問道:「杜如冰把那枚玉佩交給你了嗎?」
她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她想知道杜如冰究竟把玉佩給了她的義父瑞王,還是給了楊清?
她想知道,她應該更恨自己,還是更恨楊清?
楊清久久不言,無波無瀾的眸子細細打量著她,見她眼中生的意識漸漸消逝,宛如死灰一般,他「嗯」了一聲。
這一聲,極小極輕,幾乎微不可聞。
但景陽聽到了,黯淡下去的眼底登時燃起濃濃的恨意,她討厭他孤高無情的樣子,她恨他做了這麼傷害她的事,卻永遠一副神安氣定的模樣。
她抬起手臂,卷著滿腔恨意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他沒有躲,這一巴掌挨得結結實實,景陽整隻手臂都是麻的,不住的顫抖,他臉上登時紅了的指印沒有讓她的恨意減退半分。
他害她家破人亡,她想殺了他!
景陽看向他空蕩蕩的腰間,他的佩劍和匕首都在入宮之時交了出去,她四處尋覓,卻沒有可用的兵器,唯有頭頂一支琺瑯穿花戲珠步搖簡單的插在發頂。
那是兩人第二次見面,在上清宮同眠時她戴的那支,楊清中了合歡散,為不辱她清白用它不斷刺向自己的手臂,血流汩汩,至今上面仍沾有他的血跡,景陽將此步搖視作至寶,日夜不離。
情急之下,她拔下琺瑯穿花戲珠步搖,發狠的刺向他左邊的胸膛,那是他心臟的位置,她不是發泄情緒,而是真的想殺了他。
那支步搖短小,不足以致命,但一次次刺下,足以將搗爛胸膛那片肌膚,不多時,浸出的鮮血染紅了她的雙手。
「你說會給皇兄一次機會,會幫他,可你隨我入宮之時就在騙我了是不是?」
她哭著大喊大叫,手上的動作卻不停歇,動靜太大傳到了坤承殿,引起陸達的注意,他回頭張望,龍椅上的蘇弘貞也急著走出殿外張望,看到此情形嚇了一跳。
邑化關戰事吃緊,楊清是要上戰場的人,盛國離不開他,蘇弘貞急了,忙喚宋德元,「快去看看,楊將軍乃朝廷重臣,若是有個好歹,可怎麼是好?」
宋德元吶吶應聲,一邊踏著小碎步跑過去,一邊指著殿外的侍衛去攔,景陽再次刺向他時,突然有人從身後抓住她的手臂,她動彈不得,發了瘋的哭喊掙扎。
楊清見狀,怒聲呵斥,「放開她,誰也不許碰她!」
「楊將軍乃朝堂大臣,切勿讓她傷了將軍!」
身後是宋德元急切的聲音,他們如何敢放手,見狀,楊清二話不說飛身上前,旁人還沒看清他的動作,就見兩名侍衛摔在地上,痛聲不斷。
他滿眼心疼的去察看她的手臂,見沒有受傷,輕柔的攬她入懷,「都是我的錯,不要怪自己,恨我吧,恨我吧…」
…
天陰沉沉的,滂沱大雨而至,澆滅了燒了半日的福寧殿,蘇揚拓隨著福寧殿化作一團灰燼,在這世間消失的無痕無跡。
喪龍鐘沒有響,宛若他從未來過這世上。
從前不喜佛經、檀香的太后被困在永壽宮日日燒香拜佛、抄經祈福,
景陽自此大病了一場,人也逐漸消沉,楊清寸步不離的陪伴身側,從未見她開口說半句,只能喚秋蕪細心照料著。
一日,楊清指著窗外的蓮花池子說:「你看,蓮花池子中的蓮發芽了,很快就能看到清池碧葉,亭亭玉立的蓮花了。」
景陽眼眸抬了抬,視線飄向窗外,這是多日來,她第一次對他的話有所反應,他欣喜不已,試探的問道:「我們去外面看看好不好?」
「蓮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最喜潔身自好,它不會喜歡你靠近,也不會喜歡這裡。」
她終於抬眸看他,眼裡滿是厭惡,就像看著池子裡的一灘爛泥,收回視線後,她冷聲問道:「陸大人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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