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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子最後自殺死了,因為臨馮風當著他的面,把他的老婆親手殺死了。是用刀,一刀刀把她的身體捅爛,直到血流乾死的。戲子眼睜睜的看著臨馮風把她的肚皮剝開,裡面還有個五個月大的孩子。
惡魔不會動情,但也會陷入低谷,墜入深淵,無法自拔。自戲子死後,他一心將精力放在打戰上,獲取下不少的軍功。畢竟對於一個冷若冰霜,嗜血成性的獵殺者來說,虐殺人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穆正遠,一個長相秀麗白嫩,瘦削清雋的男人,在這時闖入了臨馮風的生活。
長得有幾分像那個被他折磨死的戲子。
他開始不斷地調戲,勾引穆正遠,但對方似乎很厭惡他,恨不得避而三舍。但臨馮風終究不是吃素的,沒三兩下功夫,對穆正遠下/藥,直接強了他。
因為知道了穆正遠身體的秘密,臨馮風以此為把柄脅迫他。
之後穆正遠棄軍從商,打算以這樣的方式逃離對方,但臨馮風還是沒打算放過他。
甚至還強迫穆正遠給他生下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就是穆久。
穆正遠知道自己沒有讓女人生育的功能,便先收養了兩個孩子。
原本那個孩子,他在懷著的時候就想活活殺死算了。但無奈他心太軟,覺得也是個活生生的命,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穆正遠與臨馮風的孽緣並沒有到此為止,在此之間還牽扯,害死了太多人。
包括夏芝。
他覺得對夏芝甚是愧疚懊悔,便以她為名建立了一個寶藏。
臨祁自他生來,就是為而活著的。似乎是早就規劃好的,他不能放過所有人,而那蓄謀已久的復仇計劃里,羅列了數不清的人。
當然也包括穆久。
他當然不能手軟,倘若一時敗下陣來,那他這戰戰兢兢,屍衣纏身的二十幾年,又有誰替他罪過?
一個,也別想逃。
臨祁微微抬起下巴,原本情緒還有點波動的雙眸,此刻變得異常的冰冷。只是轉瞬之間,泛著凌厲,陰鷙的光。
他字字珠璣,從喉腔發出沒有任何溫度,感情的呵斥:「那都是你自找的,穆久,你就是活該,別妄想讓我可憐你。」
「你再怎麼慘,我都不會有所動容,我只會覺得爽快。」
「你根本不配!」
穆久聽到這些話後,並沒有覺得有多刺耳,反而覺得習以為常,習慣了。
習慣到早已麻木。
「臨祁,要打要罵,要殺要剮,隨便你。」穆久很淡定的回應道。
他不是日日夜夜,在自己耳邊經常說這些侮辱人的話語嗎?
比這難聽的話,更數不勝數了。
一開始他是如此驕縱軟弱但又囂張跋扈的人,自然還是端著大少爺的架子。他不服氣,不服輸,鼓著一股勁恨死臨祁,恨不得將對方碎屍萬段。
最好咬的只剩下個屍骨。
但是,後來。
穆久還是不夠狠心,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罷了,他連殺動物都手抖,一看到血就犯渾暈倒。怎麼可能還會真的能手刃像臨祁這樣不可一世,殺人如麻的大魔頭。
他就是一個如此弱小,毫無力量的懦夫,離開了有錢有勢的家庭,拋棄於被庇佑的溫室,變得啥也不是。
被踐踏,被羞辱,被虐待,也是應該的。
弱者,註定要成為強者的墊腳石。
不知為何,他開始輕笑了起來,然後是愈發張狂,肆意的笑,恨不得將那胸膛笑的要震碎似的。
原來,悲傷到極致,是會用笑來掩蓋著的。
臨祁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笑。
是真的被折磨瘋了嗎?
但他依舊冷眼相對。
他在年少時,挑釁似的,故意與臨祁發生爭端。以兒童般不知惡善的手段,往他的身上丟石頭,扔垃圾。
就算是留疤了,比起他身上那些槍彈炮眼的傷痕也要淺的多。
而他所做的這些,自己認為孰輕孰重的事情,都變成臨祁覺得極其有羞辱性的陰影,定要齜牙必報。
穆久他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他其實根本沒有真正了解過臨祁。
他從小就生活中水深火熱的地獄裡,更別說親爹娘早死了,甚至還認賊做父多年。被打被罵,三天餓兩頓,吃的還沒那看門狗飽。
他怎麼敢抱怨?怎麼敢直起腰板做人。
如果不是因為仇恨滋了芽,他根本不想反抗,寧願永永遠遠做個苟且偷生的螻蟻。
倘若他跟穆久沒有這一層血海深仇,他也當那時的不愉快是玩笑,就糊弄糊弄過去了,根本不會怪罪穆久。
如果每個霸凌者的帳都算過去,那一腳一拳,無論多麼輕,都算是霸凌……
何況,又不止穆久一個人瞧不起,欺負過他?
但現實,並沒有放過他們。
臨祁走了過去,試圖用小小的矛盾去掩蓋這慘無人道的真相,「你還記得之前在學堂,你怎麼整我的?」
「從很早之前我就記恨你了。」
穆久用裹得腫脹的手,很緩慢地撞向旁邊桌子的玻璃瓶,啪的下,玻璃片四濺。
他顫著聲音說道:「你不是那麼痛恨我嗎?現在我心甘情願被你傷害,你用這個玻璃片,在我的身上,或者臉上劃幾刀。」
「就算是我還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