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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祁像棵站在大漠荒野的白楊樹,屹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直到穆久察覺到他的存在,視線往這裡移了下。
倏忽間,穆久瞳孔驟縮,眨巴了下眼睫。
臨祁見他看到了自己,有些做賊似的,沒有意識的躲避了開。
他轉身對護士吩咐道:「好好照顧那個病房裡的人。」
說完,臨祁毫不吝嗇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沓鈔票,塞到護士的手裡。
還沒等護士想將這不義之財退回去,臨祁早已大步流星,遠離這是非之地。
穆久躺在病床上,雙目空洞,死屍似的癱在那,直到護士為他擦拭身體,才有了點動靜。
他慌張,習慣性的躲著那輕柔的動作,聲音粗噶沙啞的不成樣子,「不用擦,髒。」
原本他身上都是髒兮兮的,沾著泥濘塵土,還有乾涸腐臭的血跡,如今低頭一看,卻不知早就換上了嶄新的病服。
所以他的傷痕累累,百孔千瘡,已經被別人看的一清二楚了嗎?包括那帶著屈辱性,象徵著奴役的烙印。
他微微張著嘴巴,有根針刺在那似的,說不出話來。
看到了又怎麼樣?他應該是不在乎的,還惦記著不值錢的臉面,自尊,傲骨幹嘛?
他爹早已屍骨無存,卻還有人惦記著他生前遺留下來的寶藏。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最終他們家的財產還是被人走漏風聲,知道了去向。
那臨祁呢,是不是也知道這件事情。
不然為什麼,他要剁了他哥的手指。
他以為,對方是真的只想刺激,報復,傷害他的,現在看來,結果遠遠不止自己想的那樣。
這些問題是迷霧,需要真相才能慢慢散去。
三天後。
穆久的傷好了點,醫生來給他換藥。只見醫生用碘伏,酒精擦拭著他的手指,穆久習慣性的咬緊牙關,把嘴唇都咬出血了,也一聲不吭。
醫生很溫柔的說了句:「疼就叫出來吧,這裡沒有別人。」
「就算是常年上戰場的戰士,也忍不住這指尖穿釘般的疼痛,畢竟十指連心。」
穆久笑笑,臉色依舊慘白的厲害。
疼到一定程度的麻木,即使再疼,它也僅僅是只有疼了。
「沒事的,用力點擦拭吧,不要怕弄疼我。」
他現在可太怕對自己溫柔的人了,總覺得欠那個人的。
經受了無盡暴力,虐待的人,怎麼還會奢求別人能對自己有一點點好?
即使這樣,醫生依舊很是小心地為他上藥包紮著,一絲不苟的纏繞著繃帶。
夜色已濃,百合窗被劃拉下關上,利落而又乾淨。清冷月光穿過那狹小的縫隙,在地上印下斑駁而又細長的光影,整個病房陷入無盡的寂靜與灰暗之中。
穆久睡眠淺,雖是閉著眼睛,但是並沒有睡去。
門外咯吱一聲,很輕,是有人踏進來了。
他有感覺,在這深濃的夜色中,有雙眼睛正在冷冽的盯著自己,似乎在打量著,索取著。
穆久止不住的睫毛顫抖,從嘴裡吐出無比冰冷死絕的話語,「看到我沒死,有點難過吧。」
「怎麼還會有人,怎麼折磨都折磨不死呢。」他自言自語著。
「憑什麼我要為你難過?穆久,你還真是自以為是。」
還是那個見不著他好的臨祁啊。
一點也沒變。
穆久自我嘲弄著。
是啊,他怎麼可能會為自己難過?
把他摁進冰冷刺骨的海水,想讓他活活淹死。他爹瀕臨死亡,骨肉未寒,把他狠心鎖在臨府,陰陽兩隔時連骨灰盒都見不到。是一百九十九鞭,抽到他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是用鋒利的刀尖,在他的胸口刻字,只因為他偷偷給臨淵送了個手鍊。
還有好多好多呢。
歷歷在目,刻骨銘心,他不是太記仇了,他只是太記臨祁的仇了。
「也對,最想讓我死的人,是你啊,臨祁。不是別人....」
「我真的哪一次讓你去死了嗎?」臨祁的語氣讓人百感交加,摸不透,也猜不透。
穆久翻了個身,對他四目相對,那幽黑的眸子,帶著無盡的悲傷,絕望,「當然,你想讓我生不如死。」
「世界上沒有比你對我更狠的人了。」
「那些人想要我的命,不是因為恨我,他們只貪圖穆家的財產。而你,是真的想折磨死我。」
「為什麼你要剁了我哥的手指,也是因為想要我爹留下的寶藏嗎?那你大可不必這樣!」
「我稀罕你穆家那點錢!?」
臨祁吼道,他雙目猩紅,那比夜還黑的瞳孔像是燃起了荊棘叢,翻湧著怒火,憤恨,還有點無奈。
無人知那寶藏的署名,是何來頭。
只有臨祁知道,是穆正遠用他娘夏芝的名字取得。
名為「念芝」。
他又何必見不得人的偷……
作者有話說:
感謝寶子們的推薦票
烤火烤的眼睛有點疼了哎
第34章 活該,都是你自找的
臨馮風就是個天生的變態,他以折辱人為樂,才十幾歲的年紀就沒少逛過窯子。一開始他是愛玩女人的,到後面便覺得沒了什麼趣味。直到他十八歲那年,遇上了個粉面小生,是名唱戲的。
戲子多無情,比臨馮風年長了幾歲,騙走了他的錢財,後面還想跟自己的老婆遠走高飛。臨馮風便將這戲子抓了回來,日日鞭刑伺候,甚至還打斷了他的手腳,割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