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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嬋沉默,更加難過:「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想。」
「小姐,奴婢不明白。」茯苓真的不懂,她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您一直說,夫妻之間的感情,也是要經營的,奴婢看得出,陛下對您的真心,可再這麼消磨下去,陛下遲早有一天會厭煩了倦了的。」
「你也覺得我不識好歹是不是。」
茯苓搖頭,可心裡就是這麼個意思。
「你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什麼嗎?我說身居高位者,要垂憐底層的人,不能因為手裡有點權力,就肆意濫用,甚至要別人的性命,你我身為女子,該更體諒女子的處境才是。」
溫嬋垂眸:「你以為我們跟那些姑娘又有什麼區別,我是國公嫡女,如此幸運得皇帝之愛,被人稱呼皇后,我的命便高貴,她們出身卑微,賣身給了劉家,被當成禮物一樣獻給陛下,她們便低賤,還沒有貴人跟前的小貓小狗命貴,死了也就死了,你可忘了,你當初因為什麼賣身進了國公府?」
茯苓咬住嘴唇:「我家貧,爹娘早逝,哥嫂本想把我賣給青樓,國公府夫人心善,願意多出二兩銀子買我,小姐瞧我可憐巴巴,才把我要到身邊,奴在國公府也過得副小姐一樣的生活,有現在的造化都是小姐的恩德。」
溫嬋搖搖頭:「我不是要你記住我的恩德,你我多年情分,早就如親姐妹一般,只是當初娘沒有多出那二兩銀子,你豈不是淪落風塵,比今日那死去的六姑娘,處境不是更糟糕?」
茯苓臉一白。
溫嬋又指著自己:「你瞧瞧我這張臉,若非生在國公府,若是生在貧民之家,生於底層,縱然爹娘疼愛不把我賣了,但凡是個有錢有勢的,把我搶走,不給名分,玩膩了做個待客的妾,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你忘了,我為什麼不喜歡那位名滿西京的才子季公子的?」
「他把一直侍奉他多年的妾,送給一個文人朋友,換了一匹馬。」
「是阿。」溫嬋面容悲哀:「身為女子,在這個世道,就是如此不易,他那妾還給他生了一個女兒,卻像物品一般,說送便送了,你我不過是幸運罷了。」
「可是,可是陛下不會這樣待您的。」
溫嬋慘笑:「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
罷了,茯苓仍舊懵懂,還有什麼好說的,沒人理解她,她也被自己困住,走不出這個困局。
那個劉府君倒是乖覺,知道送了姑娘觸了姜行的霉頭,沒準也得罪了未來的皇后娘娘,再送來的東西,居然是十匹錦緞,這可不是尋常錦緞,而是江南有名的織金雲錦,豐和驛低處南邊,還靠海,織造十分發達,本就有豐和織造司。
這一回劉府君送的,乃是妝花織金雲錦,兩個繡娘用大織機,織造上一日,也不過一指的長度,他是把這些年豐和織造司的庫存都拿出來,下了血本了。
沒想到這一回拍馬屁倒是拍對了,姜行不僅和顏悅色的收下,還誇讚了劉府君,地方官靈機一動,恍然大悟,原來討好陛下不行,討好娘娘才是對的,心中紛紛感嘆,這位娘娘真是陛下心尖上的人。
住了幾日,便要離開豐和驛,溫嬋遣人給剩下那位劉姑娘送了些銀子,給劉府君帶了話,莫要為難她。
因為那日吵架,已經吵到心灰意冷,再沒話可說,她與姜行,仿佛陷入了冷戰,姜行照常賞賜東西,派人來問溫嬋情況,卻就是不來見她。
直到馬車啟程,搖晃的有些讓她昏昏欲睡,馬車帘子忽然被掀開,車上竄上一個人來。
是姜行。
除了他也確實沒有別人,敢驚動她這位未來皇后了。
第134章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只是他的眼神幽深,意味不明,而她的平靜如一潭死水。
半晌他忽然嗤笑一聲:「這世上也只有你敢跟我甩臉子。」
溫嬋無語,還以為他要說些什麼話呢,就這?
也只有她這麼甩臉子,還不必受什麼懲罰,他還得擔心她是不是難過了,上趕著去哄。
他也忒賤了!
姜行這麼想自己,甚至冷眼旁觀自己,心中嘲諷幾句。
「陛下想治罪,可以隨時。」
姜行不怒反笑:「我治你的罪做什麼,你讓我不痛快了,我就去治你娘,你姐姐,甚至是你那兒子的罪。」
溫嬋冷冷的瞥他一眼,沒說話,扭過頭去,明顯不想搭理他。
她的家人就是她的逆鱗,而姜行也不過是嘴上說說,這人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嘴臭慣了,看一個人不是看他說什麼而是看他做什麼。
溫嬋相信,他可能會對溫家,對旭兒再也沒有如此恩寵,但她只要還活著,姜行就不會那麼做。
姜行自討了個沒趣,往她旁邊坐了坐,見她還是不理他,無奈:「我就這麼不受你待見?分明是你惹了我生氣,現在又要我來哄你。」
「陛下身矜肉貴,自然沒有來哄我的道理。」
行了,話是越說越過了,姜行心中生出一些悔意,真是何必呢,她生氣了他要來哄,傷心了他還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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