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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嬋心不在焉,只是點了點頭,也沒說別的。
辛夷不知她有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心中不住的怪罪姜行,都是他的錯,要不是他把這個小郡主放進宮裡,又任由別人謠傳什麼聯姻的閒話,娘娘也不會如此憂心。
溫嬋手縮回袖口中,緊緊地攥著那張單薄的紙條,陷入沉默。
她心中有種隱秘的歡喜,長風哥哥是記得她的,沒有想要放棄她。
可現在大宣勢頭已不可抵擋,因為還沒平定越州,姜行對嶺南是安撫為主,以區區嶺南對抗朝廷,哪怕她並太了解兵法,也知這是不可能的。
此地明面說的四季如春,可歷來是官員被折變之地,因為潮熱,毒瘴橫生,不是什麼好地方。
長風哥哥去嶺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嫁給了蕭舜,長風哥哥被攆去那里的。
但他有本事,不知用什麼辦法,收服了百越等藩屬國,縱然嶺南地廣人稀到處都是雨林毒瘴,嶺南也開始作為戰略要塞,開始變得重要起來,可要說真刀真槍的跟朝廷大軍掰一掰腕子,那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明面上,嶺南不說歸降大宣,卻也不出兵幫助大梁,這種置身事外的態度,也只有現在,姜行才能容忍,可將來呢?
大宣若是天命所歸,鎮壓梁朝餘孽後,一定不會再容忍嶺南不歸順的行為,長風哥哥為了她,跟朝廷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條。
稀里糊塗的,就這麼回了昭陽宮,辛夷跟她說了好幾句話都沒聽見。
辛夷只當她是太在乎那個小郡主,心中惶惶不安怕失了寵愛,越發對姜行不滿。
溫嬋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既感動長風哥哥還沒忘了她,又怕他沒忘了她,拐帶皇帝嬪妃,這是多麼大的罪,一旦事發,嶺南百姓也要跟著遭殃,而且她家人還在西京,旭兒更是在姜行手上,她一個人走了,家裡人怎麼辦?
因她一人,連累那麼多人,這真是值得的嗎?
可這深宮的生活,如同金絲雀一般的日子,沒有自由,整日都要揣摩姜行的心思,她過得很艱難。
縱然知道她過得日子,天上有地上無,沒有誰比她更加富貴奢靡。
她心裡亂糟糟的,坐在梳妝檯前,打開最下一層,那裡面唯有一隻首飾,只一直很普通的木簪子,上頭有一塊拇指大小的珍珠,這粒珍珠也並不圓潤,反而生的有些奇形怪狀的模樣,長年累月下來,珍珠已經有些泛黃了。
她這昭陽宮,什麼都是最好的,便是連裝著首飾的盒子,也是上好的螺鈿漆器,別說這簪子無法跟姜行送給她的那些首飾相比,就算是跟這漆器盒子,也是比不了的。
然而她卻極為寶貝的拿著那根簪子,捧在懷裡,淚珠止不住的往下墜。
失憶之後,她惶惶不可終日,不論是家中親人,還是身邊親近的友人,全都忘了個乾淨,唯記得她曾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那人便是她的長風哥哥。
她還記得,那時她誰也信不過,是長風哥哥在窗外給她吹著陶笛,讓她一夜又一夜的好眠。
可宮中賜婚的旨意下來後,她迫不得已嫁給蕭舜,長風哥哥也遠走嶺南,本以為此生緣分已斷,這輩子怕是都不能相見了。
她的長風哥哥,居然還念著她,想著她,讓她怎能不感動。
「怎麼一直坐在桌前發呆?屋裡也不點上燈?」
是姜行的聲音!
急忙抹了抹臉上的淚珠,眼睛裡含著的淚水,也被憋了回去。
溫嬋回頭,露出恬淡的微笑:「沒什麼,就是下午跟和安郡主和長樂郡主吃了點心,肚子有些撐。」
不用姜行吩咐,宮人聽到他說怎麼不點燈時,就極為有眼色的把琉璃燈點上了,宮內頓時燈火通明,這昭陽宮看似是溫嬋說了算,然而姜行在的時候,她們只聽姜行的話,陛下的吩咐才是第一位的。
根本沒人來問問溫嬋,是不是要點上燈?
能近主子身邊服侍的宮人,一個個都是人精,怎麼會分辨不出,這昭陽宮裡,到底是誰在做主,溫嬋這個高高在上的貴妃,也不過是攀附陛下的菟絲花。
溫嬋雙眼霧蒙蒙的,姜行蹙眉,坐了過去,大手按在她的胃部,幫她輕輕揉了起來。
「怎麼不找太醫瞧一瞧。」
溫嬋搖頭:「不過是不消食,而且也要好了,何必大張旗鼓的還找太醫請脈呢。」
「御膳房有新制的山楂糕,你吃幾塊,保准好消化。」
溫嬋笑著點頭。
她眼底還微微有點紅,姜行疑惑,拇指蹭了蹭她的眼角:「怎麼眼睛發紅,哭過了?」
若完全否認,便太假了。
「是,回了宮裡,本來心血來潮想照著書制個新的香方,沒想到加錯了一味材料,煙燻火燎進了眼睛裡。」
姜行捏住她的下巴,仔細看了看,鬆了一口氣:「還好,沒什麼大事,宮裡不是有現成制的香,你何必親自動手。」
「鎮日無聊,便想親手做做,不過玩樂罷了。」
溫嬋手中還攥著那支簪子,她並不想讓姜行瞧見,不然不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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