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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簡到底是楊宏親生的兒子,小時候雖頑劣了些,但一直知禮守節,怎麼會落到讓楊宏打成這樣的地步?
她自認記憶里沒有這一段,那麼就是謝家沒了以後挨的打。
可謝家沒的時候,楊簡也才十五歲,能做錯什麼事,何至於被打成這樣?
楊簡沒提自己當年一邊大腿骨都被打裂了的事,只是含含糊糊地帶過,道:「我從前叛逆不懂事,頂撞上親,我父親氣不過,才打了我。那時候年紀小些,瞧著傷得重些,也趴了好久,但其實打得不重,沒什麼事。」
他看著周鳴玉難看的臉色,又放軟了聲音道:「好姑娘陪我幾天罷,我過幾天就要走了,難得有機會和你在一起。我同你發誓,以後一定老老實實的,再也不挨打了。」
他還真立起了三根指頭。
周鳴玉趕緊把他的指頭壓下去,同他道:「我必然不會這樣陪你一整天了。或是上午,或是下午,我有空了來陪你吃頓飯,平日裡你就自己養罷,我還有事要做呢。」
楊簡也知道最多就是如此了,分外可惜地垂下了眉眼,悶悶地哦了一聲。
周鳴玉又陪他一直到用過晚飯,這回楊簡不留她了,等她陪他說了會兒話消好食,便同她道:「趁天沒黑,你回繡坊去罷,我也安心些。」
周鳴玉一想也是,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楊簡看著她巴不得早點離去的樣子,悶悶不樂說了好幾句「明天一定要來」的話。
內容是威脅性的,語氣是卑微的。
周鳴玉聽得好笑,出門坐上馬車,一路回了繡坊。
繡文看她回來,幫她提了東西,一路陪她回到房中,待門關上,方同她道今日交代的事都已辦成。
周鳴玉特地多問了她一句,可有人給她送信沒有。
繡文道沒有。
然而第二日,這信便傳到了周鳴玉的耳邊。
第58章
周鳴玉一大早醒來,下樓與幾位繡娘們一起去後院用早飯的時候,就聽見小章在那邊壓著嗓子和繡文等幾個年輕姑娘竊竊私語。
繡娘們看著好奇,把小章叫過來,問道:「一大早的,又和妹妹們說什麼呢?」
小章笑道:「姐姐們不知道,我今早出去,聽見一樁熱鬧事。」
便有繡娘問道:「什麼熱鬧?」
周鳴玉也側首望去。
小章壓低聲音道:「聽說昨天宮裡著火了!火勢特別大,離得近的那些權貴家中全能看得見,說是半邊天都燒紅了。姐姐們說奇不奇,昨兒個咱們晚上出去燒紙的時候還下雨呢,偏偏到了後半夜停了,正是這時候走了水。」
有繡娘看他比劃,雖驚奇,但沒當真,道:「說得像你親眼見著了似的。宮裡那麼多人,豈能沒有救火的?如今到處都是雨水,這麼潮濕的時候,哪能燒紅半邊天?就你滿口胡沁。」
小章聞言有點急了,道:「當真,姐姐可別小瞧我這人脈,消息靈著呢。」
繡娘們笑著散開去用飯了,周鳴玉聽在耳中,沒有多問小章,只叫了他一聲道:「小章,等會兒幫我套下車,我上午去祝當家那邊看帳本。」
自打周鳴玉那日答應了祝含之,便同小章說了這事,小章應了聲,說保管每天把她好好送過去再接回來。
周鳴玉將自己的事處理好,便出發去了那邊。
早有人得了叮囑,將需要的帳本給周鳴玉找了出來,專為她開了一間安靜的房間,由她觀看。
僕從幫周鳴玉備好東西,便要退下,只道周鳴玉若有需要,隨時可來叫人。周鳴玉倒也沒有別的事,只是道了一句:「若是祝當家回來,還請告知,我去見過祝當家。」
僕從稱是,退了下去。
如此,周鳴玉看了一上午,大概搞明白了那邊的生意。只是有些細節,尚需她留心再細看一遍。
直到午時初刻,周鳴玉才聽見門外傳來響動,方才那僕從敲開她的房門,道:「周姑娘,祝當家回來了,這邊請。」
周鳴玉一直等著就是為了見她,此刻便趕緊去了祝含之房間。祝含之才將衣服換下從屏風後走出來,接過周鳴玉給她倒的溫水,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聽到信兒了,今日必要來找我,東宮賞飯我都沒用。」
周鳴玉當年是被祝含之帶進上京,一路上沒少見識她的挑剔,茶水飯食一概是用自己帶來的,就連廚子都是自己帶鍋,從來不用客棧和食肆的灶台。
東宮賞飯不要,八成是她自己挑剔。
周鳴玉沒說破,只道:「我就聽見外頭百姓議論,說昨夜宮裡燒了整整半宿,可是真的嗎?」
祝含之問道:「你瞧見了?」
周鳴玉搖頭,道:「離得遠,哪能瞧見?只是外頭議論得多,我才想是真的。祝當家這樓高,可瞧見了?」
祝含之笑道:「怎麼沒瞧見?我要不是好奇,也不至於一大早去東宮湊熱鬧打聽,是不是?」
周鳴玉便道:「那別賣關子了。宮中高樓不多,能燒到讓外頭人都瞧見的,沒有幾處。若是靠邊些的,那就是萬福殿了。」
祝含之點點頭肯定道:「正是萬福殿。原之璘的屍身還停在裡面,一晚上,都燒乾淨了。」
端王世子原之璘崩逝,聖上念及端王中年喪子,特許原之璘在宮中萬福殿停靈,待二十一日之後,便移去皇陵,葬在端王陵墓之側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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