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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鳴玉原以為那刺客身上能留下什麼線索,但如今聽到是死士,便可知是查不出什麼了。
但越如此,便越可證明他們想要殺周鳴玉的決心,便越可見他們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門外有夥計來敲門,說房間收拾好了,需不需要現在抬周鳴玉過去。
祝含之聽聲,應了句「稍等」,隨即便站直身子,道:「宋既明調了兩個翊衛來守在此地,你之後的安全可以放心。至於楊簡,他方才也在旁邊,既然聽到了宋既明的安排,那麼為你考慮,以後應當是不會再來了。」
周鳴玉想到今晚的情形。她下床滅燈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瞬之間,而楊簡能立刻進入房間出現在刺客身後,若說不是當時便守在跟前,恐怕沒有別的理由解釋。
周鳴玉溫吞吞地開口問道:「他們想要殺我,不會等了這麼多天,我回來那日便該下手了,但那晚楊簡來過。之後一日,是宋既明來查問過我,加強了守衛。他們等到今日,是抓住了守衛的漏洞,認為無人在此,才來的?」
祝含之意味深長道:「應該罷。」
她點到為止,施施然轉身出去了。緊接著便有夥計進來,扶著周鳴玉上藤椅,靈雲也帶著兩個侍女進來,幫周鳴玉大概收拾了東西,一齊換了個房間。
外面一片漆黑,只聽得見雨聲錯雜,雨勢不小。周鳴玉一出來,就看到門邊放著一把傘。
深青的傘面,平整的油紙,傘骨比尋常用的更粗更長些,顯見得撐開來要更大些。
靈雲原本是拿了把大傘來的,此刻看到那把傘,也疑惑了下,一時沒想到是誰放在這裡的。
正打算回頭叫人拿去問問,卻聽周鳴玉開口向她要那把傘。
靈雲拿起來,遞給周鳴玉:「姑娘知道是誰的?」
周鳴玉接過,道:「大概能猜到。」
她撐開來看,一把素淨的大傘,什麼多餘的花樣都沒有,倒是傘面確實大很多,即便她坐在藤椅上,也能不淋濕自己。
靈雲在一旁笑道:「這把傘倒好,姑娘坐著也淋不到,可巧就放在這裡。」
周鳴玉唇邊泛著一點淺淺笑意,道:「可不是嗎?正好讓我用了。」
春雨淅瀝,都從她裙邊擦過,不曾濡濕她一點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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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鳴玉自此後還真的就清閒了下來。
宋既明那邊沒再來查問過她,無非就是派了兩個翊衛過來輪番守著,又加強了些守衛而已。
周鳴玉白日偶爾去阮娘子那邊幫忙,有時就在自己房間裡,和繡文一起畫圖刺繡。
張浮碧也來過幾次,陪她說話畫圖,拉著繡文一起打花牌,還稍微提過一句,在準備著宮裡的女官遴選。
周鳴玉一連幾日晚上休息時,都聽著屋頂安安靜靜的,沒有什麼瓦片響動的聲音,便知道,前頭晚上總聽到的瓦片響,果然是楊簡一直在屋頂守著。
只是楊簡再也沒來過。
沒見過人,也沒在外面敲過她的窗戶。
周鳴玉安安穩穩地歇了半個多月,興許是因為體質不錯,傷處都恢復得很好。她尋思著若是再快些,興許在圍獵結束之前,她能下地走路。
但這也沒能實現。
因為圍獵突然結束了。
端王世子原之璘因墜馬傷頸,久治不愈,逝於上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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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時,周鳴玉仍舊是與祝含之同車,繡文則被打發去後車,與繁記其他人同車。
此次回京安排匆忙,但車上還是布置得十分妥帖,甚至還有為周鳴玉準備的腳墊。
周鳴玉遙遙看著端王那邊都掛了白,心中唏噓。
她幼時與原之璘並不十分熟悉,只知道是原之瓊的兄長,楊簡也只是因為兄長的關係才與他有些來往,故而也不親近。
那時候原之璘看在眼裡,不過是個與旁人一般無二的俊朗少年。好長街打馬,好賞月觀風,好醉酒題詩,好琴下舞劍。來接原之瓊時,會給她帶點心,帶禮物,將小小的妹妹高高地抱起來,笑吟吟地回家去。
所以對於前些日子在端王府里那一場態度輕浮的相見,周鳴玉一直覺得奇怪又荒唐。
她對原之璘一直沒有什麼太大的好感,所以如今,也就沒有什麼太大的惡感。
對她而言,就只是一個知道的故人而已。
前幾日原之璘墜馬,她只知道他傷到脖子,傷情嚴重,但因一直未有車馬回京的預備,再兼之太醫院一直井然有序,旁人照樣狩獵玩樂,周鳴玉便以為他的傷情尚可控制,興許之後會有好轉。
誰料他居然死得如此突然。
周鳴玉不信祝含之日日在外面,會半分都不知道其中內情,便問道:「有關世子之事,祝當家可聽說什麼嗎?」
祝含之正打著帘子,看外面車馬啟程,聞言回頭放下手,問:「你想打聽什麼?」
周鳴玉問道:「我原本以為世子的傷,應當不至於如此的,是否太過突然了?」
祝含之指了指自己修長的頸子,輕飄飄地道:「墜馬摔傷,本就可重可輕,傷在這裡,更是可大可小。你覺得原之瓊算計她兄長的時候,考慮過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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