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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著最是溫柔寬厚的一個人,此刻說起話來頗硬氣,半分也不發怵。
周鳴玉問靈雲道:「他們方才將繡文帶出去了,繡文可有事嗎?」
靈雲道:「我來的時候聽說了,應當是被迷藥迷暈了。等太醫來了,再幫她看看就好,姑娘不必擔心。」
周鳴玉將裙擺拉平,向門外看了一眼。隔著帘子看不大清楚,但能聽見祝含之在門口擲地有聲的詰問。
靈雲將髒衣服拿走,暫時收在一邊。周鳴玉看見靈雲過去,請她將自己的鞋子拿過來。
靈雲只道不必。
她將衣服收好,走回來給周鳴玉掖好毯子蓋住腿腳,又取了只簪子,簡單幫周鳴玉把發綰了,口中低聲道:「他今日未必能進得來問話。」
周鳴玉只知道祝含之待人態度強橫,沒想到強橫成這樣。她探著頭看門口,祝含之不像個來配合宋既明辦案的,倒像是個來質問下屬的。
宋既明倒是不卑不亢,態度十分沉穩,只是半點壓制不住祝含之。
楊簡站在一旁,完完全全地看熱鬧不嫌事大。
不知是不是察覺到了周鳴玉的視線,他忽而轉頭向這邊看了一眼。
隔著帘子和屋內的擺件,楊簡應當是看不見周鳴玉的。但是周鳴玉看見他這個動作,還是收回了視線,安安穩穩地坐了回去。
再之後,太醫也來了。
來的不是院首,但也不是先前原之瓊找來的趙太醫。靈雲出去接了一趟,許是得了祝含之的示意,回來之後暗暗對周鳴玉用口型示意「可信」。
周鳴玉便先把注意力放在自己這邊,老老實實地配合太醫做好檢查和固定,又吃了藥,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安養,不再折騰。
她真的會懷疑,這樣的事如果再多來幾次,整個太醫院都要知道她的光榮事跡。
靈雲將太醫送了出去。
再進來時,換成了祝含之。她一進來就關上了門,背後果真沒有一個人跟上。
她臉上的怒氣尚未完全散盡,但仍然儘量平穩著語氣同周鳴玉道:「靈雲帶太醫去看看繡文,宋既明和楊簡那邊我已經應付好了,你今日好好休息,不必管了。」
她看一眼內室的狼藉,扭頭道:「這屋子是住不了了。我已經找人去騰房間了,等下叫個夥計來,把你和繡文都移過去。就在靈雲房間旁邊,再有什麼事,她也好照應。」
她已然將一切都準備好了,周鳴玉自然也不能再推阻什麼,只道了一句「多謝」,又道:「這次出來,沒少麻煩靈雲。」
祝含之瞥她一眼,道:「想謝她?想好送什麼了嗎?你知道她在上京有幾套院子嗎?」
周鳴玉:!
靈雲看著比她還小呢,怎麼賺了這麼多了!
兩人正說著,窗戶被人從外面輕輕叩了幾下。周鳴玉順著那道縫隙向外看去,是楊簡站在外面,看見她回頭看他,輕輕說了一句:「我先走了。」
周鳴玉還沒來得及回答,祝含之一步上前,一把將窗戶推上關死了。
她冷笑道:「楊大人,請回罷。」
外頭又輕輕叩了兩下,而後窗紙上的人影一閃,轉頭消失了。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確定外面無人之後,祝含之方垂首同她開口。
「你知道楊簡那日殺的是誰嗎?」
第27章
周鳴玉聽見祝含之這樣說,有些不可思議,道:「這麼快的時間,祝當家查到他身份了?」
祝含之挑眉道:「你未免將我想得太有本事了些罷?」
她撫裙坐在周鳴玉身邊,壓低聲音道:「我從太子那兒聽來的。此人名叫戴峰,是安州婁縣的一個小吏。婁縣境內有兩座銅礦,是歸朝廷所有,銅礦平時的一切情況皆是由此人匯總文書,上報縣丞。」
周鳴玉聽到這裡,驚訝道:「我知道他!」
這倒是讓祝含之沒有想到,反問她道:「你知道?」
周鳴玉點點頭道:「那晚我只匆匆瞥了一眼,他被楊簡動過刑,人都沒個樣子了,再加上太暗,我就沒看清楚,只是一直覺得哪裡奇怪。若說是婁縣那個戴峰,那我就知道了。」
她回憶道:「從前我在南方跟主家出去跑生意,因婁縣產銅,有不少銅器生意可做,我們便總從那里經過。在婁縣時,主家曾拜會過此人,此人居所不大,內里卻十分豪奢,不像個低品小吏之家,想來平素里是沒少借職務之便中飽私囊的。」
她說著說著又發覺了不對勁:「可是婁縣屬於安州,並不在端王封地之內,他來找端王做什麼?」
這就是祝含之要說的了:「端王封地在晉州。婁縣雖不在他封地之內,卻緊鄰於他。這樣大的兩座銅礦,能將一個縣城小吏餵得比州官都飽,誰看了不眼紅?」
周鳴玉想起自己先前在上京時,曾去過端王府,當時瞧著陳設昂貴精緻,原以為是親王應有的配置,誰會想到這麼一出?
周鳴玉有些想不明白,道:「可是端王封賞一向不薄,晉州又是富庶之地。即便沒有這點銅礦,也是一等富貴了。」
祝含之提醒她道:「所以你要好好想想,除了錢,還有可能是其他什麼東西,值得原之瓊殺你一次不得,又費力派死士來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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