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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見有另一道馬蹄聲,伏在馬上,回頭看向來路。
周鳴玉見她還敢如此,忙喊道:「郡主看路!我跟著郡主!」
原之瓊回過頭,專心御馬。
周鳴玉一邊追,一邊思考辦法,她們這一路是往山上跑去,這邊山勢陡峭,前面還有一處懸崖,若是真跑到了那裡,便回天乏術。
周鳴玉思索著手邊能用的東西,但手邊別無一物。
周鳴玉費力追著原之瓊:「郡主,用箭!刺馬!」
傷了馬不要緊,傷了人,那就是大事。
原之瓊聽見了,空出手去夠箭筒,險些被甩下去,連忙又回過來拽住韁繩。
周鳴玉一看如此,也顧不得旁的,使盡催動馬匹追去。
眼見著追上了原之瓊,周鳴玉飛快拔下自己頭上的髮簪,直接插進原之瓊坐騎的後臀處。
那馬吃痛,哀叫一聲,步伐未停,卻更亂了。
周鳴玉失手,沒將簪子拔出來,反被甩脫距離。
她眼看著前頭密林漸疏,眼見著絕壁就在眼前,也顧不得其他,趕忙追上,摸到原之瓊身後的箭筒,拔出一支箭,狠狠扎進馬腹,又借力翻到原之瓊馬上。
駿馬吃痛揚身,周鳴玉借力攬住原之瓊的腰,帶著她從馬上滾了下來。
動作太急,吃不住力。周鳴玉帶著原之瓊在地上連滾幾圈,順著斜坡向下滾落。
斜坡不長,再向下就是懸空峭壁。周鳴玉眼見不好,也顧不得其他,伸腳想要勾住旁邊樹木緩衝。
她腳踝重重磕在樹上,一陣劇痛瞬間傳遍全身。
二人仍舊向下滾去,卻因周鳴玉這一下緩衝,到底是停了下來。
周鳴玉疼得呲牙咧嘴,整個後背和四肢都疼痛不已,但此地危險,一時也顧不上呼痛。
她一時間動彈不了,只得保持著躺平的姿勢,伸手扶住原之瓊手臂,問:「郡主如何?」
原之瓊借力坐起身,一身的髒污,臉上也都是灰,還帶著周鳴玉手上擦過她臉頰時沾上的馬血。
她用一種很複雜的神色看著周鳴玉。
周鳴玉見她不說話,以為她傷了,擰著眉又問了一遍:「郡主傷著了嗎?」
原之瓊道:「沒有。」
周鳴玉鬆了一口氣。
原之瓊頓了頓,伸手扶上周鳴玉肩膀。周鳴玉以為她是要扶自己起來,想著自己不知傷到了何處,正要說不必,下一刻便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她震驚地看著原之瓊。
那一瞬間其實很快,原之瓊的身影一下子就在她眼前消失不見。周鳴玉的耳邊唯餘下呼嘯的風聲,冰冷地掠過她的身體。
但她仍然看清楚了,原之瓊那一雙漂亮的眼睛,只留下了冰冷到極點的溫度。所有的猶豫和複雜情緒烏雲滾墨一般翻湧,最後全都消失不見。
她將周鳴玉推下了這座山崖。
原之瓊的手在止不住地顫抖,身體上的痛意這時候才遲鈍地刺激到她的大腦。
她坐在原地停滯了很久,直到突然聽到一聲鳥鳴,才驟然回過神來。
她扶著旁邊的樹木和雜草,仔細地觀察完腳下的地勢,緊緊地纏住一旁的粗壯藤蔓,這才十分緩慢而謹慎地向下滑動了一些。
她摸出腰間的鷹哨,重重地吹了一聲。
這隻鷹是她在封地騎馬時,端王命人從北地得來的,特地馴化好送給她。她這次出來圍獵特地帶著,還想著要好好打一匹獵物,在上京出出風頭。
卻不料,用在了這個時候。
她的鷹很快飛了過來,在她頭頂盤旋驚唳。很快,原之瓊便聽到有馬蹄聲傳來,停在她頭頂斜坡之上。
「我在這裡!來者是誰?」
她偏首向上看去,卻並不能完全看見。直到那人拉著繩子滑下,她才看清楚是誰。
原之瓊的嘴角撇了撇:「怎麼是你?」
楊簡不意外看到她這副神色,平淡問:「郡主傷了嗎?」
原之瓊沒好氣道:「擦傷,死不了。」
楊簡嗯了一聲,將繩子給原之瓊綁好。
原之瓊以為他要讓人拉她上去,他卻並沒有動作。
他一手拉著繩子,一手攥住她腰間的繩扣,明明是孤立無援地立在懸崖絕壁上,動作仍舊賞風望月般的瀟灑,只是勾在繩扣間的手指,讓原之瓊心裡生出幾分危意。
他開口,嗓音微沉,一字一頓。
「敢問郡主,周鳴玉人呢?」
第11章
周鳴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漸昏。
她的意識尚不算特別清晰,只隱隱感到周身疼痛,但她心裡知道自己必然傷得很重,只是如今反應遲鈍感受不到罷了。
那處懸崖,若是直直墜落下去,必然沒什麼生還的可能。但好在她與原之瓊滾落的是一旁的斜坡,又有些藤蔓之類做緩衝,所以給了她一線生機。
周鳴玉剛被推下去的時候,內心震驚,沒有防備,但很快就做出了反應。
她伸手抓住藤蔓,一邊試圖穩住身形,一邊扯下自己的腰帶。
她的腰帶和尋常姑娘家的不一樣,特地用了極有韌性的堅硬布料,也因此在此時發揮了作用。
那處懸崖旁有不少橫溢伸出的低矮樹木,周鳴玉被撞了幾下,疼痛不已,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減緩了她下落的速度。她眼疾手快擲出腰帶,套住了一棵相對粗壯的樹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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