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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錦緞包裹之下,身段筆挺,帶有軍人氣質。
寬肩窄腰,收線尤其完美。
也許是路途之長,令得他也露出了些許的懶散,但是出身皇室和多年軍旅生活帶來的習慣,仍然是坐如青松。
他一收回了眸光,清池覺得自己有點兒傻。但斗室之間,燈火瑩瑩,他們之間的氣息仿佛牽引在了一塊兒,早已分不出彼此了。
「月魄姑娘是想問,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周無缺說,「月魄姑娘最好不要問,這是皇家秘事,只到現在,已經有數百人成為刀下鬼。」
「殿下,是故意嚇唬我?」
周無缺說:「我說的是正在發生的事。」他看清池,可惜讓他失望的是,紫衣姑娘面紗下露出的一雙眼睛很亮堂,就是沒有害怕。
他嘴角一彎,竟然笑了。
「你笑什麼?」
清池覺得他很怪。
「你小時候可比現在膽子更大。」他說,仿佛是有點兒懷念,但那只是一剎那,又變成了那個讓人看不出深淺的榮安王。
「別擔心,你治病,不管什麼情況,一天過後,我都會帶你離開。」周無缺說著,黑幽的瞳眸掠過什麼,但就是清池也看不出來,他到底會不會因為蕭朗陽而傷心呢?
和六年前的那個雖冷卻還幼稚的青年有太多不同了。
「我知道,這是皇家的秘密。我可不想死,我也不想蕭朗陽死。」
「他只要能活下,往後就再也沒有誰能傷害到他了。」周無缺很平靜地說。
清池看著他,真的和前世輪椅上那個玉面修羅的榮安王真的是越來越像了。有時候,兩張臉甚至交疊在一塊兒。
清池真想笑,直到現在,她才終於明白,她過去是多麼可笑,一直企圖改變誰,可是終究她誰也改變不了,他們……終究還是他們自己,口口聲聲說愛她,或者要她,可是總有別的,比起所謂的愛更吸引人不是嗎。權力即野心,即掠奪,即便是愛上,也不可能真的扭轉誰的思想,比起一步步靠近的愛,當然還是以權力掠奪更加容易。
「月魄,你在笑我?」他看出了她那雙眼睛里的譏誚。
也在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今夜的她,和往日有很多的不同,面紗下的那張臉……仿佛是無意間他錯放的翩翩蝴蝶,掠過了他的眼前,吸引著他靠近。
「殿下——」靠近了,那雙過去始終隔著冷霧的月亮般的眼睛里,不再有一絲的笑意。
但也是靠近了,他才發覺,這張臉絕不是過去看過的那一張臉。
「你……」
周無缺一瞬清醒了過來,他修長的手指已經觸碰到了她耳邊的面紗,但她柔軟的手指按住了他的手。
周無缺收回了手,和她拉開了距離。
給了時間讓她收拾,他望著車壁,她窈窕的影子映在上邊。
「……你一直在易容。」他回想著那面紗之下的絕色傾城,語氣難免有些強硬冷酷。
「我想,這和殿下沒有關係吧。」這會,清池也語氣不善。
她說:「我只答應了殿下,來為蕭朗陽治病。」
周無缺平息下那顆火熱的心臟,緩緩地說:「你的臉的確不能讓人看見,否則,你再也離開不了盛京。」
這個男人的話,就像是一根毒針插入了清池的心底。不過他說得一點也沒錯,清池一直以來最擔心的也正是這一點。
「月魄,你很聰慧,但有時候驕傲它會成為你的弱點所在。今晚,你不該這樣出來。」
清池皺眉,忽而看見周無缺手指摩挲在車壁上,很快他抽出了一側掩藏式的柜子,從裡邊翻出來一個紫檀木般精緻的小盒子,「用這個吧。」
他把這東西推向清池手邊。
清池打開這紫檀木柜子以後,怔了一下。
就聽見他說:「這一套東西,是我手下密探易容用的道具,我想你應該用得上。」
說罷,他閉目養神,靠著引枕,廣袖微撇,宮燈下,那一張極其雍容華美的容顏,仍然是長眉連娟,面若觀音,可和前世那病態般蒼白的容顏還是有著太大的區別。
起碼,她不能把前世的他和現在的他視為一人。
*
清池一行人夤夜奔波,黎明時分終於趕到了離京五十里路外的避暑山莊,十里開外,便有虎賁的宮廷禁衛軍進行巡邏。
周無缺一行人一定對巡邏途徑特別清楚,竟然在這樣密集的禁衛軍下繞了進去。
走密道的時候,周無缺就只帶了清池一個人。
漆黑崎嶇的密道,周無缺的手掌緊緊地牽著她,仿佛就能驅走她對於黑暗的恐懼,「快到了。」
他冷靜沉磁的聲音響起在安靜的密道裡邊,也令渾身冷汗的清池一瞬就清醒了過來,這已經不是那一世了,蔣元再也不能關住她……
這不是蔣府的暗道!
清池,你清醒一點啊。
「月魄?」終於周無缺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繼續。」她的聲音有點兒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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