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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也發現了,「月魄姑娘,看來是來貴客啦。俺就不打擾你了。」
老婆婆往外邊走了出去,一個高挑峻拔的華服少年走了進來。玉面修羅,眉間硃砂艷,渾身氣勢卻攝人。
清池就坐在醫案前,她背後是應宇畫的雪山迎春圖,氣勢浩大。
她淡淡地整理著自己的衣袖,目光似半點也不驚訝地瞧著走了進來的周無缺。
周無缺也瞧著這美麗得過分的女童。
在這簡陋的屋裡,她就像是一枝點亮了光輝的桃花。
那雙眼睛似淡淡地漫過了他。
忽然,周無缺有些不確定,她是忘記了他,還是不屑於喚他。
「客人是來問醫?」
周無缺想起她那詭異的性子,道:「不問醫。」
周無缺還沒來得及說,她的話語就像是早熟的豆莢一粒一粒地冒了出來,「可我瞧你這雙眼睛,陰虛火旺,分明是五心煩熱所致。」
「步伐雖穩重,卻有些強撐,若有腰酸乏力、不困不眠之症狀,貴人可要小心了。」
周無缺瞧了她一眼,她卻不卑不亢。
忽而,周無缺在她對面醫案坐下,高大的身量幾乎遮了一半的地方,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女童淡淡的眸色稍微出現了些不喜和猜測。
周無缺問:「那依你看,我該如何治?」他身後的西桑,也有些哭笑不得,當然也很好奇。
「黃連、蓮子心、竹葉……」清池報了一串藥名。聽得西桑都怔了一下,可這些藥怎麼都是苦的?
周無缺有理由懷疑,這女童是在針對自己。
他一直不明白,她好像每次見他都很討厭他。
為什麼?
周無缺看著她的眼睛,在問。
清池卻沒有搭理他,難道他還能記得前世不成。她是小心眼了一點,那又怎樣?
周無缺沒置可否,沒說拿藥,也沒說自己要吃這個藥方。不過西桑倒是認真地記了下來。
「你是來找我師父的?」她忽然抬首問,也不待他回答,嬌嬌的唇又吐出了冷漠的話語:「他上山採藥了,天黑之前才會回來。」
眼前這女童在透過門裡的春日照耀下,皮膚像是凝脂般的美麗,烏髮像是枯檀一般的漆黑。粉雕玉琢,眉眼如畫。偏生也如冰雪一般叫人忌憚。
圓溜溜的眼睛像是月亮般明亮,可望著他,卻透著一股傲慢的輕快。
周無缺見過很多漂亮的女孩,不過他更喜歡建功立業。眼前這個女孩給他的感覺,當然也是妹妹一樣,不,他的妹妹可比她調皮多了。
其實,她給他的感覺更像是他在盛京王府里養的獅子狗,一樣的高傲又軟萌。
周無缺很想揉揉她的頭。
「你想…作甚?」清池下意識地拉開了腦袋,警醒地盯著他。
周無缺放下一枚美玉,就是他從腰間扯下的,也是婢子服侍更衣掛上的。
「診費。」他笑著說,心情不錯。
清池有點被他這笑容蠱住,微微屏息。
「殿下給的診費實在太貴重了,我可不敢收!」
周無缺詫異。
清池被他這樣的視線瞧得有點發毛,就聽到他爽朗地說:「我還以為你忘記了,原來你還記得我。」
周無缺雖然比清池翻了一倍的歲數,可到底還是個少年。他的鬱氣忽而就被這豁達的笑給沖走了。
乾淨又明媚。
就是討厭他的清池也說不出太難聽的話來了。
她在心裡嘆息,這和後來的榮安王完全就是兩個人啊。
第160章 五周目(7)
轉眼又是半年過去了。
清池和應宇在嘉陵城實在過得很平靜。盛夏太熱, 應宇熬了甘草酸梅飲子,好在能夠過些暑氣。
清池猶豫著要勸說應宇離開這裡,可是一直沒有想好該如何開口。
就算是離嘉陵城困戰的揭幕也還足足有大半年的時間, 她要是現在說這些,又有誰會信。或許應宇還要笑她, 即便不笑她, 在接受了這件事以後, 說不定心裡都要一寒。
真的要把她當做是鬼神來敬畏了。
清池的猶猶豫豫,當然也是被應宇看在了眼裡, 起初他還以為是清池最近在想什麼,畢竟她也是個女孩, 而且還是一個很有脾性的女孩。作為長輩的自然也不大好過問,不過接連一段時間, 應宇就開始擔心著她的身心健康了。
應宇端了一碗甘草酸梅飲子走了過來, 它在雪白的瓷碗裡被冰鎮過, 碗壁上都還冒著細密的冰涼露珠。
「小月魄,嘗嘗, 過過涼氣。」他笑著過來說。
清池看著他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覺得他一點也不明白自己的憂愁。
「有什麼心事放在心裡頭鬱悶, 也不和你師父我說啊,這樣可讓我覺得我這個師父做得實在太失敗了!」應宇拉彈唱打般般都會,有聲有色的, 反而是把清池給逗笑了。
她沒好氣地從應宇手裡搶過那碗飲子, 一時間被它的涼爽都沖了天靈蓋,舒服得能夠萬事無憂, 把一切事情都拋之腦後。
「沒什麼……」
清池感覺那酸甜的滋味沁入了心田裡,再對上應宇那雙如墨俊逸的眼眸, 她低了低睫毛,然後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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