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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道士笑眯眯地接過來,好不羞恥,反而道:「記得逢雙數行敦倫大道。」
老闆和那婦人眼睛亮閃閃的。
清池:「……」不知道有沒有道理,反正你們信了就好。
年輕道士牽著羊,背後的籮筐裝著小米,抱著嬰兒小清池轉身的時候,身後那老闆忽然喊道:「仙師,您喚什麼名號啊,若是來日夙願得償,咱們夫妻也好拜謝您嘞!」
他頭也不回,「無名道人,宿白鹿山。」
老闆驚喜不已:「您是白鹿山上那位應宇道人!聽說您還是一位神醫?」
清池聽得不太明確,年輕道士已經抱著她裹挾進了人海里邊,那老闆在喊什麼?
清池哇哇地叫。
年輕道士笑著說:「好了,我也聽不懂你說啥,咱們這就回白鹿山如何?」
清池:不如何!
不過,她隱隱覺得白鹿山聽上去有點耳熟。
可是也想不起來。
一看他就是個不著調的道士,應該也不會和寧司君那樣講究優雅的人有什麼關係。
清池撇撇嘴。
白鹿山在江陵一帶的丘陵深山裡,一路上,清池跟著他走了足足大半個月才到了,他背後籮筐里的小米被她吃完了,他手裡牽著的那頭羊倒是越來越活潑。有時候,應宇不耐煩應付她,打坐的時候,就胡亂地把她塞到羊肚子邊。
這羊也很人性,輕易不會動一下,慈愛地圈著她。
應宇甚至笑話地稱呼它:「乖乖,這可是你的羊媽媽啊。」
清池忍耐,忍耐不了,就釋放嬰兒的本能,尿在他身上。應宇受過幾次難以後,就不再笑話她了,反正他也得了笑談,再繼續下去也只會吃虧不是。
時已深秋,山上白露深重,草木寒霜,層林不說盡染秋色,也是一種深深淺淺的衰敗之色。
應宇在半山腰的平台上搭了三間茅草屋,可大概是他半年沒回來了,里面都快變成了狐狸黃鼠狼的窩棚了,茅屋頂也被風颳了大半去。
於是,他這一回來,又慢悠悠地搭了好幾天的屋檐。
清池跟著他也過上了幾輩子都沒有過上的窮酸生活。
瞧著身後正在劈柴的應宇,清池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早知道會這樣,她還不如和李嘆回去呢。
應宇實在是個沒追求的人,反正日子過得很順便,多了一個小嬰兒的她,大概稍微有些不同了,他忙了起來,帶著她在山裡亂跑,什麼野果子都敢給她吃,過得很挺樂活。
「乖乖,你說我是不是該給你取個名字了?」冬日,茅屋裡火篝燒得暖暖和和,外邊飛雪灑落,如瓊玉亂飛,看起來很美。應宇不知怎的,忽然想了起來給她取名字這回事。
清池哇哇地叫了一兩聲,以表自己的疑惑。
應宇捏捏她的臉,「你聽懂了?」
「本來應該把你送養,但你似乎與我有緣,我道法自然,留你下來。」這不著調的年輕道士總是說些清池聽不懂的話語,她覺得大多時候,他應該都在自誇。
清池的臉都拉了下來,過了一兩個月的苦逼日子,她現在寧願他把她送養了!
「嗯,讓我想想……」應宇顯然根本不把她的意見看在眼底。
「其實按照下一輩的道號,是月。你命中坎坷,父母皆因你而亡,主大凶。雖不知你生辰八字,但看你命盤古怪,似有累世禍殺。故月清寒,又是女子柔行,不不不,月滿則虧,水滿則盈,得取一個壓得住的字。」他思索著,忽而笑著道:「魄字如何?魄為精神,神主其精魂。你正年幼,得這一字壓住,方不至於流離命苦。」
清池悚然一驚,愕然地回想起那人曾經說:「月字清冷有之,孤寒有之,唯有魄字能力挽狂瀾。」
清池認真地瞧向這個年輕的道士。
而他恰巧也在看她。
這種驚人的巧合,難免讓她心驚膽戰,她早就知道,她從來不是那個能夠力挽狂瀾的人。前四輩子已經能夠證明,她只是一個庸人。
這年輕道士,也喚她月魄。但他寄意的是,叫她自愛。
清池想笑,又想哭。笑的是,從前她的悲劇就是她自己要得太多,卻又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是什麼,所造成的。
想哭的是,也許她該為自己而活,不是為活著而活。
她現在難道不是得到了真正想要的?
第155章 五周目(2)
應宇為人隨和, 這還是說好一點,說難聽一點就是不著調。不過他是方外之人,不在意世俗之間的規矩。
他帶清池, 也很隨意,餓不著。說難聽一點, 清池覺得如果不是自己這個小小嬰兒有成人的靈魂, 不是早被餓死, 就是被撐死了。
全靠她自己會喊。
「啊啊啊!」一天到晚,小茅屋裡就是她的聲音。應宇大多時候都在研究各種草藥, 不然就是在打坐。他一個人過得也蠻愉快,多了一個小清池, 也是得過且過。
「好好好,乖乖, 別撕我書, 別撕我書——」眼見她要撕醫書, 一直在旁邊搗藥哼歌的應宇,終於不能不理會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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