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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池捧起茶喝了一口,一臉幸福地道:「我只是沒有想到我能喝到雲霧茶。」
「這般喜歡嗎?」
「喜歡。」
「嗯,我這兒還有不少,晚些時候走的時候帶些回去。」
清池就愈發覺得不安了。她在點點頭後,又忍不住刺探著,「道君,您今兒是遇上什麼喜事了嗎?」
「你的意思……?」
「沒什麼,沒什麼……」
清池捏起塊梅花糕吃著,一面偷偷瞥著眼前的年輕男人,一面腹誹,哪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
男人心,海底針。這道君的心,比海底還深。
這堂琴藝課,也許是托那小睡一趟,清池格外的有精神。平心而論,寧司君是她見過,幾乎和明清玉琴藝相差無幾的人了。可惜,明清玉有一點勝過了他,那便是感情。倒也不是說寧司君的琴曲里沒有感情,只是他的技巧大於情感,而那情感也並不是怎麼讓她同感。
太過淡漠,太過沉靜,倒是有道家仙韻,便是放在世俗當中也是人人都會喜歡的。可惜,太過高高在上,太過遠離紅塵,讓人感到一絲冷,一絲寂寞,便如那窗外靜靜開放在懸崖頂的紅梅,凋零也清寒。
「你不喜歡我的琴聲?」在清池隱隱出神的時候,忽而聽到了這麼一句話。
他手指落在琴弦上,若即若離,時而飄起,如碎玉般動聽。
有那麼一種「可使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出塵之感。
清池本來想敷衍一下的,可是一對上那雙洞察清虛般的明眸,就無法說出真正的謊言來。
她頓了一下,道:「道君的琴自然是極妙的,有的是道家仙韻,三十二天的自在逍遙,只不過……若是叫我說實話,比起大雅,我還是喜歡那些俚語小曲。」
素衣仙人凝視著她,那種視線叫清池有點兒毛骨悚然,仿佛是整個人都被他剝開地瞧著。半響,他眸子若星空般深遠漂亮,注視著她也是溫和的長輩模樣,之前的感受像是她的錯覺。
「你紅塵心未斷。」
「不過,你如今年齡還小,倒不出奇。」
她整個靈魂都顫慄了一下,又聽到他和前世一般的判言,而這一次他對視著她,還是那麼溫和,卻叫她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絲溫暖。隨即,又聽到他轉移了話題說:「今兒我收到了女君的信,她明日會來玄清洞拜訪,屆時會見你一面。」
這下,清池心裡的那點想法都沒了,一想起要見玉真公主。
她就有點頭疼。
這一年來,清池幾乎每個月都要回金仙觀一探。
寧司君他自然是什麼都知道。包括,玉真公主想從她哪兒知道,她說出去的。要不是她知道鯉兒是他的人,還就真的被他這副淡定得不行的樣子糊弄了過去。
這是第一步試探嗎?
也不能說是試探。
道君不愛試探人,只是喜歡推人去作死。
譬如此刻,那水墨畫都畫不出來的仙姿微側,含笑的眸子溫雋,輕描淡寫地說著。「女君掛念你,可莫要她失望。」
清池心想,怕是這句失望,說的是他吧。
如果可以,她還真不想見玉真公主,不說不好,說也不好,說過了,公主定然會懷疑她的用心,可是什麼都不說,定然會被公主當做是白眼狼啊。
兩世了,沒想到,還是被牽扯了進來。叫清池慶幸的便是,這一世,她牽扯得不深。看來,她還是要早日讓寧司君正式地把她收為弟子,也要從他嘴中打探到他到底從她的身上看出了些什麼。
這些,很重要啊。
第90章 四周目(9)
玉真公主二十許, 和寧司君也是同齡人,容貌艷麗,更有皇家公主之威嚴。不過, 比起在金仙觀里,今日來到玄清洞裡, 更是隆重地打扮過了。雖還是道袍蓮冠, 但望之衣畫如繡, 眉眼之間的勾描,更是見小心機。
可惜道君避嫌沒見, 而是找了推辭組會,一看見前殿裡只有清池時, 玉真公主期盼的臉上也露出了失望。
「月魄見過女君。」
「瑾澄見過女君。」
玉真公主很有長輩風範地請他們起來,「月魄, 瑾澄, 快快起來。」她在右上坐下, 然後望了望這明鏡殿裡,道:「怎麼不見道君?本來我這次過來, 還想與道君討教一下金仙觀的齋戒一事。」
清池不太想觸霉頭, 可是誰讓這兒就只有她和瑾澄。瑾澄那目光是在向她求救呢。看來, 他也不喜歡應付公主。
清池微微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還是接了過來。
「回稟女君,今兒道君聽說公主來了, 還特意等候著呢。可惜臨時長老們有一個會, 這才……」清池如今也才十三歲,在玄清洞裡自然是素麵朝天的, 只是她的眉眼過於精緻明麗,即便不用胭脂水粉也靈動自然。認真咬著字眼說著這番話的時候, 根本不會有人覺得這樣的一個小姑娘會胡亂說話糊弄著誰。
瑾澄一臉詫異又奇怪地瞧著她,見她扯謊連臉色也不變的,一時也挺佩服自己的這個小師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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