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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暗衛們誰也不敢答啊。
他伸手取過那套白璧無瑕般的雪衣,忽也覺得刺眼。可是他很快也壓抑住了自己的這種情緒,眼底的紅意也慢慢地被理智取代了。
暗衛們迴避。
電閃雷鳴之間,雪墨紗狂舞。
第65章 三周目(27)
清池望著窗外延綿不絕的夏雨, 心情也和這場雨般的綿綿不絕,難以割捨。
她手裡握著的一份書信,從早上到下午, 已經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已至於書頁間已經侵染了她身上的降真香。
「小姐,您……」般般在一邊, 從早到現在都留意著這一幕。
清池再次合起了那早已印在了她心間的書信。
池兒。我等你歸來。
勝園畫樓留。
痴痴幾字, 無落款。
「我沒事。」她不知, 她臉上的神情是多麼的落寞,便像是一朵凋零的花朵, 雖美,但誰見了都心憐。窗外的雨脆生生地滴落在窗台, 滴答,滴答 , 帶走了她的視線。
「小姐, 勝園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第一次, 般般主動地問道。
清池笑了笑,「能有什麼事。」
更晚了一點的時候, 在燈盞點燃以後, 清池把這封信放在燭火下燒了, 不給自己一點退路。
橘色的燈火明滅地照著那張明艷的玉容。
火灰熄滅的時候,她對自己說,她不能去。
*
明昌坊, 勝園。
那一場雨從昨日綿延到了今天, 白日的暴雨是今年整個夏季之盛。從洵烈到歸於平靜,整整的一日, 鋪天蓋地,難絕。
天空尤其明淨, 便如美人梳妝後。
綺麗的黃昏漸落下,天邊的火燒雲也被濃墨潑上。畫樓上,已經重新換了雪墨紗,換了屏風,換了一切一切,一切一切都似與之前沒有兩樣。
露台處,白衣青年手撫琴弦,眺望遠方。那琴聲里似也糅雜了他的怨,如一口深不見底的水井一般深沉幽怨。
可惜,他等啊等,始終等不到心裡最期盼的那個人。
他彈的琴聲從不斷絕,那般美妙的音樂,卻含了太多的苦悶,不管是什麼曲子,都透著同一樣的情怨。
樓下,萬管家聽著這入耳的琴聲,頭疼,始終還是沒法走上樓,告訴這位明公子,李小姐她是不會再來了。
他就死了這條心吧。
他在怎麼能和身份高貴的國公公子相比呢。
能夠在蔣公子哪兒留下一條命,便已經是幸運的了。
他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即便是明公子這般的人品,這般神仙般的人物,可和那些權貴比起來又算什麼呢。
天黑了,天幕如洗。熠熠明星閃閃。畫樓黯淡了,不點一隻燭火,仿佛也被黑夜這隻巨獸吞沒了。
雪墨紗在夜風下掀起了。
琴聲從未斷絕。
明清玉眉目之間籠罩著鬱氣,那語氣也落入了琴聲。錚錚……錚錚……愈來愈快,愈來愈烈,愈來愈冷。
「淩……泠泠……」一根琴弦繃斷在他指尖,擦落了血珠。
為首的暗衛從黑暗中走出來,「主子……」
「閉嘴。」似乎知道他要說的什麼,明清玉漠然地掃了他一眼,堵住了他嘴裡的話。
暗衛:「……」
借著那月色,他瞧了一眼指尖上的血珠,淡淡地吩咐:「去拿鮫絲來。」
暗衛連忙遞上雪帕。
明清玉沒有接。
暗衛首領糾結了一下,還是答是。
主子有多珍惜這把琴,他們自然都知道。別說是琴弦斷了,就連他平日裡用的時候都十分小心。就連冷肅的大公子都取笑過主子,說是此琴即如汝身。
可想而知,主子到底是有多煩悶。
暗衛首領來了鮫絲,也在畫樓里點亮了一盞燈。
奴僕也靜悄悄地送來了精緻烹調的食物,可惜還沒得走進去,便被黑衣人攔下。
「給我。」
「……是。」奴僕見著他眉間的一道刀痕後,整個人都在發憷。
「下去吧。無事不要靠近這兒。」
奴僕嚇得下樓時的聲音都極快。從那天蔣公子闖入勝園後,什麼都變了,就連明公子的身邊也出現了這些奇奇怪怪的人。
「公子,您該用膳了。」
「不餓。」
明清玉指尖的血落得雪白的衣袖都染上了些紅梅,在琴弦換好了以後,他又繼續在夜色中繼續彈了起來。
一燈如豆。
照著他孤寂而修長的身影。
一直到半夜,他的琴聲愈來愈烈,仿佛鐵馬金戈血洗山河,才能洗去他心底的沉悶。
琴弦不知斷了幾根。
他絕倫的琴藝似乎都絲毫不受到一絲的影響。
暗衛首領只覺得舌尖都要些泛起苦味。
也被他折磨得想哭。
主子啊,你等的人不會來了。
難道,他能這樣說嗎?
一夜過去了。
次日天明,青年望著眼前的琴,它已狼狽不堪,也正如此刻的他。那過分漂亮的手指也早已傷痕累累。
透過晨光,幾乎透明般的白。
陪他挨了一夜的暗衛首領在角落地靜靜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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