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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絲的愧疚早就徹底地消散了。
如此一來,兩家的盟約又能繼續維持下去了。
而這件事前後發生不過一個月左右。
清池以為自己這一世的涵養已經很不錯了,可還是低估了他們。
清池冷著一張臉回到了芷梨院。
婢女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往昔溫柔的小姐這般的冷酷,紛紛離得遠遠。
清池站在書房裡研墨,抄經。
這三年來,她做的最多的便是這件事。抄經的時候,不能有一點的焦躁和走神,否則一張經文就完全廢了。不必不覺中,她早就練出了不敢發生什麼事,起碼在她抄經的時候,她的整個人、整顆心就徹底地進入另外一個世界。
一貼《道德經》抄完。
擱筆時,她也徹底地冷靜下來了。
這時,她認真地思索著。她怎麼給忘了,玉真公主可是不希望她自此就留在了山下,有她這尊大佛,又豈是安定伯府想把嫁就嫁了的。
況且,寧司君那大仙大妖恐怕也不會坐視她嫁人。
而,現在便是他們都不知這件事,若是真讓安定伯府和蔣國公府把這件事給定了下來,到時候就更麻煩了。
毋庸置疑,她必須主動出手。
「小姐……」般般擔憂的聲音在湘妃竹簾後響起。
「進來。」清池的聲音聽不出喜悲。
般般行了一個禮,便聽清池說:「收拾一下這些經貼,晚些時候,命人送到公主府中。」
般般馬上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小姐寬心,奴婢現在便收拾。」
清池緩慢地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支著肘,長袖微落,露出了一截凝脂般滑嫩的肌膚。她臉上的心煩意亂早已不見,一張芙蓉面上落著綺艷霞色。她就算是走神的樣子,也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就仿佛一片琢磨不定的飛雲。
般般凝視了許久,慢慢地收拾著先前堆積下來的經文。
她從不懂小姐要想作甚,可她知道,小姐她是世外仙姝,絕非這兩府能困囿的。
終有一日,她會和小姐回到那清幽的仙人台上。
那時,俗世間所有的煩惱都能忘記。
清池命般般收拾經文,並不是無的放矢。她早已得到消息,不日玉真公主便會下山。她主動送上經文,也是想讓公主主動地記起她。
如此一來,公主若是有所耳聞,必定會招她見面。
事實上,清池料得不錯,三日後,玉真公主身邊的人便來了。
安定伯府不知,還誤以為玉真公主一下山就召見清池,這可是大大的恩寵。
清池懶得說,順便也推辭了他們讓兄長相送,一句公主私見就堵了悠悠眾口。
到了公主府,轉過亭台樓閣,珠簾翠幕。
公主便在清幽的道室里召見的她。
隔著水色帘子,微風拂過,四周洞開的窗戶里落進初夏明亮的辰光。
玉真公主美艷的姿容,也帶著慵懶的貴氣。
她似是才清修完,所以隨口問起了清池的一些見講解考校後,笑著說:「瞧了你抄的《上清經》、《清靜經》、《玄幽經》,可比從前都長進了,真有清靜身心、內外煉養之意味。」
可不是,她自從下山,在安定伯府里過的日子可不就是整日的驚奇。不想清靜身心也不行。
「看來這趟下山的俗世見聞,月魄你所獲不少。」玉真公主打趣著說。
清池面露苦澀,「女君……」
玉真公主注視著清池的眸子裡卻藏著一絲叫她都看不分明的奧妙。
公主似笑非笑,「那可是蔣國公府的小公子,身世也不錯,雖比你小上幾歲,可民間都說得好,女大三抱金磚。聽說那小公子生了一副花容月貌,且對你痴心相許,這可是一樁好婚事。你要知道,若真的拒了,恐怕以後可沒這麼好的人家了。」
自然,玉真公主也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不然也不會這麼說。
可她的態度忽而發生的改變,這才是讓清池最奇怪的事情。
可一想到蔣元那秘而不發的身世,這下,清池也忍不住猜測了起來。而這一次,她總覺得自己隱隱地摸到了什麼門道。也許,公主的態度正和他的身世有關……
公主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口吻有點兒強硬,掩袖一笑,繼續道:「罷了,我說這麼多,也是讓你好好想想,往後啊,到底是隨我長居仙人台,還是享著凡世間的繁華。這可是你一生中的大事,不可馬虎。」
她這副口氣,倒真有些為師者的語重心長。即便是清池也不得不說,只要是不涉及寧司君的時候,玉真公主的確是無可指摘,便是為她師父,事事不說全部照料著她,但也從來把她放在心上。
可惜,從清池因寧司君被她挑出了的時候,就註定了她們之間終有一日會因寧司君決裂。
雖然,她也一直在努力地推緩這一日。但玉真公主和寧司君都是不可控的,這顆雷誰又知道何時會被引爆?
碰巧,這時,玉真公主還真問了起來。「聽聞不久前,道君命人送了許多經文給你,他一片苦心,你可莫要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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