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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一刻,鳳後如何還能不知今日是誰設局害他,他幾乎是一躍而起,撲向離他最近的裴出岫,以尖銳的長甲抵住她的咽喉。
「是你!本宮錯信了你,煊兒竟是對的,當日本宮就該縱她殺了你!」
他是在她耳邊喃語,裴出岫卻知鳳後已被逼至絕路,她遂佯作驚駭地喚道,「鳳後若是誠心悔過,交出解藥,陛下或許會寬宏地饒您性命。」
「小王爺的性命如此寶貴,本宮挾著你到三重宮外,依舊能逃脫一死。」
眼看著四周的侍衛向後退散開,不敢輕舉妄動,鳳後眼中的狠厲愈甚。裴出岫與昭帝同太女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對著鳳後低聲勸道,「難道你就不顧念二殿下還有九皇子、十一皇女的性命?」
孩子向來是他的軟肋,鳳後神情鬆動了一瞬,只這一瞬的恍惚就令得裴出岫飛快地出手反制住了他。
「安平王之女自然是會武藝的。」她望向他的眼神漠然中帶著淡淡的悲憫。
長明殿中的侍衛將他重又圍了起來,鳳後發出一聲哀絕的呼喚,「陛下,臣妾、臣妾會奉上解藥,求您念在臣妾為您盡心侍奉多年的份上,不要傷害臣妾的孩兒,她們是無辜的……」
昭帝不願再見他,令人將他押了出去。
此事是宮闈私隱,不能張揚,鳳後也不會立即被處決,陛下對他再記恨,也不會當真落罪於幾位皇女、皇子。
裴出岫與太女緘默著先後邁出長明殿,太女帶著她來到東面宮中的修身苑。她二人皆知曉,扳倒鳳後只是與中宮宣戰的開端。
太女身邊的侍衛鳴鏑為她二人闔上殿門,此時鳳燁已真正信了裴出岫。她方目睹鳳後被擒住關押,神色卻尚算平靜。湊近了端詳,她的眉眼與戚氏有七八分相似,是以即使神色冷冽卻依舊顯得溫潤。
「小王爺料得不錯,這些年本宮一直在暗中追查太傅的罪案。」她抿起嘴唇,與裴出岫靜靜對視,「想來岐王起意要翻卷宗也是為了小王爺,當年的同考官羅侯安為了誣陷太傅在刑部牢獄中偽造了證詞。中宮得到風聲想要滅口,不過本宮將她救下帶回了京城,如今羅大人就在本宮府邸。」
裴出岫亦同她淺淺一笑,「昨日恰逢刑部侍郎潘大人之女醉酒之下冒犯了本王,被本王帶回了王府,想必潘大人為了嫡女的性命也會交代些細節。」
不愧是安平王之後,鳳燁似乎對她有著如此縝密的心思而詫異不已,「幸好本宮不曾開罪於你。」
裴出岫想起師傅曾與她交代的話,躬身拱手道,「殿下,未央還有一不情之請。」
「你說。」
她直起身子,眸光淺淡卻明銳,「請殿下對太女夫慎行守言。」
離開皇宮以後,裴出岫回到王府後屏樓。
令她詫異的是,師傅已經知曉了今晨在長明殿中發生之事。
顏卿淡淡地對她說道,「回京之後,陛下命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整頓皇宮守衛,想必中宮的勢力已經深入了禁軍。前往武衛營府衙營救天七的那一夜,遇到了一名中郎將,她是從前跟隨你母王的舊部下,也依舊忠於安平軍,是以我將她提拔為了禁軍統領。如此既不會令中宮防備,也能暗中護衛陛下安全。」
莫怪乎那禁軍統領在長明殿石階前如此打量於她。
「你與太女聯手,雖然能對付了中宮,卻會令陛下疑心你偏袒東宮。」顏卿望著她面容上隱隱煥發的神采,面色凝重地囑咐道,「未央,你須得記著一樁事,安平王府無論何時只能忠於陛下。」
裴出岫心中倏然一悚,低聲回應道,「未央知曉了。」
稟過師傅以後,她又帶著天五去了關押潘瑩英的暗房。潘家女郎在一團漆黑中關了一夜,早已沒了在天香樓中的囂張氣焰。
裴出岫將燭火湊近她的身子,取下她腰間綴著的一枚朱雀紋青玉佩。
潘瑩英嘴裡咬著口束,目眥欲裂地怒瞪著來人。她其實並不懼怕她審問於她,可見到裴出岫一言不發地熄了燭火就要朝外走去,終於慌了心神,整個人劇烈地掙動起來,嘴裡也不住地發出「嗚嗚」的叫喚聲。
天五替主子重又闔上暗室的門,她已學得不再過問主子的古怪舉止。
待到入了夜,刑部的潘侍郎終於在府中坐不住了,親自登門來到安澤王府。
裴出岫攥著自潘瑩英身上擷來的玉佩,微微思忖一會兒,轉身吩咐天五去將王夫大人一道請到正殿來見客。
第60章
岐王府的婚宴之上, 潘侍郎是見過裴出岫的,也知曉她迎娶的夫郎是林府的遺孤。
裴出岫命人將她請到正殿,看似是禮遇於她的,潘侍郎以為小王爺依舊顧及她在朝中與中宮交好, 心中比來王府前要篤定許多。
林知秋跟著天五來到正殿, 他身上穿的是裴出岫從嵐橋街帶回來的衣裳, 看起來樸素卻很得他的心意, 不過落在潘侍郎眼中,卻誤以為他雖嫁進王府卻在王爺面前並不得寵。
直到裴出岫親自上前牽著他來到上首落座,她含著笑意對身旁的男人說道,「知秋, 這位是刑部侍郎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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