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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轉念一想,我又覺得他要罰我,實在也可以以莫須有的罪名來罰,誰叫我前生惡貫滿盈,今生做了他的太子妃?他就是殺了我,我也只能由得他殺。

  不行,要死,也要做個明白鬼。

  “我還以為酒一進口,你就能嘗出不對,怎麼……”我就低聲問王琅。

  王琅本來已經為我擦過了胰子,正抱著我閉目養神,被我這麼一問,他的手忽然一緊,好險掐得我喘不過氣來。

  “果、然、是、你、搞、鬼。”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

  我一下又說不出話來了。

  我、又、被、他、騙、了。

  “你不知道?”我抬高了嗓音。“可是你——你——你又說過後你要罰我,你又要掐死我……”

  王琅的態度,的確是已經把自己中招的事,全怪到了我頭上嘛。

  “噢。”王琅唇邊浮起了一點得意的笑意。“那個呀。”

  他又稍微放鬆了我,讓我得意後退一點,死瞪著他濕淋淋的,透著心滿意足、透著一點微微倦怠的俊臉。

  “我早就知道。”他揚起唇角,笑了。“我身上的每一件意外,每一樁壞事,反正就直接算到你頭上準是沒有錯的。”

  我瞪著他,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又直接啞了火。

  卻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覺得王琅實在好過分,索性別開頭不去看他,又扭動著要掙開他的環抱。

  他一下收緊了手臂,警告我,“別招我。”

  想到我酸疼的腰骨,我也就真的不敢亂動了,可是那股子不知哪裡來的委屈,始終還是揮之不去,我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哽咽起來指責他。

  “王琅,你就會欺負我,你壞……”

  可是王琅到底壞在哪裡呢?

  他說的也都是實話啊……他一生中的每一件不好,似乎也的確都要算到我頭上。就是這一次,他不由分說直接怪了我,也怪得一點錯都沒有……

  我險險忍不住,就要讓淚水掉出來。

  又趕快在王琅光裸的肩膀上蹭了蹭,把未曾掉下來的眼淚給抹去了,吸著鼻子,不理他要頂起我下巴的舉動。

  王琅努力了一下,看我不理他,也就沒有再要抬起我的臉。

  他摸了摸我的後腦勺,頓了頓,又揉了一下。

  “好好。”很有幾分無奈的語氣。“我壞,我壞。”

  他又低聲哄我。“我們家小暖最好了,是不是?”

  就在這一刻,我心中電閃雷鳴。

  該死,我又要想歪了。

  我真的覺得,王琅他……至少是有那麼一點點微乎其微地、若有若無地、喜歡我的。

  可……

  我咽了咽口水,又咽了咽口水。

  想了想,也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了一股勇氣。

  娘的,除死無大事!

  “王琅。”我故意還帶了幾分委屈,“你……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有幾分喜歡我?”

  作者有話要說:例牌起不出章節名字55555。

  進來吃肉了啦,吃了肉要留言哦。

  25、郎心似海 ...

  王琅一下沉默下來,手指挪移到了我頸後,撥弄著我的一縷髮絲,撓得我很有幾分癢。

  話既然已經說開,我也就沒有顧忌,往後挪了挪,仔細地打量著王琅的神色。

  從小到大,我們之間不知爆發過幾千幾萬次衝突,我最愛的事就是撩撥王琅,而王琅也無數次地設計陷害過我,我可以大言不慚地說,在我姑姑去世之後,世間不會有任何人比我更懂得王琅,也不會有任何人比王琅更了解我。

  很多事,我們之間早已經不需要言語。

  現在王琅的沉默,肯定就不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措辭,才能不傷害到我。寒星也似的眼眸半合——從他的眼角眉梢,我可以看得出來,他的思緒似乎已經遊走了開去,不知飄向了哪裡。

  過了一會,他才輕輕地推著我,催促我走出浴桶,又跟在我身後,拿著細麻布把我包了起來,仔細地為我擦著身子。

  我默默地聽憑他安排,心緒也浮動了開去,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我和王琅的洞房夜過得很不愉快。

  在洞房夜裡,我幾乎是瘋狂地反抗著王琅要我做的每一件事,甚至於我們行完了結髮禮,他將我壓在身下,試圖要和我和合的時候,我依然在掙扎扭動……一直到扭著扭著,氣氛就扭得不一樣了。

  那時候王琅對我,也就是這麼柔和了。我們的第一次,他並沒有得到太多的愉快。

  忽然間,我很介意他在我之前有沒有過經驗,當時我總覺得他雖然被迫娶了我,但私底下,說不定已經和他真正心怡的那個人做過了該做的事。所以自暴自棄,一點都沒有試圖阻止過王琅和別的女人好。

  可是現在,知道東宮三美都是處.子,我的想法就不一樣了。

  我開始以一種新的態度,來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

  即使王琅……他喜歡那個人更勝於我,但也未必不喜歡我。

  從小一起長大,我們總是有些情分的。

  就好像十三歲的時候,我被他追到了太液池裡,他把我打撈上來,當時御花園裡還有元王、端王,我濕漉漉的樣子,也不好見人,他只好把我領到假山後頭,當時天氣已經進秋,我十分冷,王琅就讓我脫了外衣,套他下水前甩掉的外袍取暖。

  當時才是九月,我只穿了菲薄的白綾中衣,裙子一脫,被風一吹,覺得濕衣服一下就貼在身子上,冷得渾身起雞皮疙瘩。而王琅卻遲遲不把他的外袍遞給我。我抱著手臂一回頭,就發現他怔怔地望著我。眼中的無限情緒,似乎滿得都要溢出來。

  那時候我還小,不明白他的心緒。現在……畢竟已為人婦,回頭想來,似乎可以體會到王琅在那一瞬間的感情。

  所以,在我十三歲,他十五歲的時候,他畢竟還是喜歡我的。

  而我……

  我又能騙誰呢?

  我似乎一直也沒有忘記對他的喜歡,我能做的,只是拼命地告訴自己,要表現得並不喜歡他,表現得像一個得體的、冷酷的、無情的、毒辣的太子妃……

  結果,這四大要點,我是一樣都沒有做好。

  我一邊出神,一邊張開手讓王琅給我穿衣服。

  這也是小時候落下來的習慣,那時候我年紀小,有時候上了樹下不來蹭了滿身的灰,玩泥巴玩得一身髒,還要去蹭王琅的時候,他就會嫌棄地叫我站好展開手,然後剝掉我的外衣,給我換一件新的。

  青梅竹馬,就是這點不好,彼此間有太多故事,怎麼去解讀似乎都可以說得通。說他不喜歡我,有一大堆故事佐證,可要覺得他喜歡我,又覺得處處都是可以作為證據的小故事。

  我又抬起眼去看他。

  太子爺已經想好了什麼,他彎□來,認真地為我繫上了紐絆,眼神已經不再散漫悠遠,而是專注得不得了。

  這男人就連繫紐扣都可以做得好像在蓋國璽。

  看他還半.裸著身子,我趕快也投桃報李,給他擦了擦身,套上了一件睡袍,踮著腳給他系好了紐絆。腳一動,又覺得腰身有些酸軟。

  索性就直接撲到了王琅懷裡,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王琅猶豫了一下,也伸出手,把我帶到了懷裡。

  “蘇世暖。”他在我耳邊輕聲說,語調帶了我最熟悉的嫌棄。“你真是笨得我都不忍心了。”

  這句話,我也是從小聽慣了的。

  我的心一下就飛起來了,也不知道是腳徹底使不上勁了,還是美得都踩不到實處,只覺得一下子就要癱軟到王琅懷裡去。

  “我……我就是笨嘛。”就好像以前一樣,對他撒嬌。“好王琅,你告訴我,你喜歡不喜歡我?”

  王琅低低地笑起來,“現在就是好王琅,不是死王琅了?”

  他摟著我,半拖半抱地出了淨房,把我安頓到床上,又用薄被,把我捆了起來。

  我就成了一條青蟲,在床上奮力地蠕動著,試圖蠕動出他的束縛,黏到他身邊去撒嬌。

  在我和王琅斷絕來往之前,我一直就是這樣討人厭的跟屁蟲。

  結果王琅下一刻就給我潑了冷水。

  “世暖。”他柔聲說,“馬才人的事,你把你的思路,說給我聽聽。”

  這一盆冷水是潑得真好,把我從意亂情迷里潑醒了過來,一下回到了冰冷的現實里。

  人家我剛才還犯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錯,搞得王琅大半夜的紅著眼來敲我的門,就差那麼一點點,他要是把持不住,馬才人那個小賤人就可能成功地爬到他床上去了。

  我不禁擔心起了我那腫痛的小屁股:太子這人,一向是言出必行,說要打我屁股,那是決不會打折的。

  趕快翻過身來,把屁股妥妥帖帖地壓在身下。

  “嗯……”一邊思忖著脫身的辦法:就算要挨罰,至少也得等我,我的……不那麼酸疼了再說。

  王琅又怎麼可能不清楚我的伎倆呢?

  “世暖。”他說。

  出乎我的意料,他的語氣雖然有一點冷,但還算得上柔和,很顯然,他正在按捺著自己的脾氣。

  從小到大,他對我按捺自己脾氣的次數,真是屈指可數。我一下反而更警惕起來。

  “嗯?”就警惕地回他。

  “馬才人的藥,是在大報國寺的時候,別人送進來的?”王琅不疾不徐地推導。

  該死!

  到底是我太笨了,還是我身邊的人都太聰明了?想當年我在外冶遊,扮男裝浪蕩江湖的時候,真覺得世上的人,大多都笨得要死。我蘇世暖已經算是個聰明人了。可是從入宮之後,第一個太子爺把我壓得死死的,第二個柳昭訓把我管得沒脾氣,第三個我公公把我看得透透的,還有陳淑妃、瑞王、皇貴妃……要不是東宮這幾個姑娘家根本完全在我掌握之下,什麼事都瞞不過我,我真要覺得我自己也笨得無可救藥了。

  尤其是王琅!

  你看看,人家都喝了幾杯加過料的酒了,喝完了這幾杯酒,還和我敦倫了那麼久,腦子按理說正是糊塗的時候。結果呢?

  隨便一猜,我醞釀了這樣久的又一個謀劃,就這樣被他給庖丁解牛一樣隨手剖析開來,清晰分明得不得了!

  我扁起嘴,沒有做聲。

  王琅只好幫我補完,“穆閣老眼看就要退休了,馬才人即將失去靠山,心裡肯定是很著急的。她帶進了那份藥,想必是沒有瞞過……”

  他抽了抽鼻子,才嫌惡地道,“柳昭訓的耳目,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你……你又怎麼知道我早知道了?”我不甘不願地嘟囔。

  “你不是早知道了,又何必在馬才人跟前提起東宮進新的事,轉頭又在明知她當晚侍寢的時候,賞下玉樓春?”王琅勾起唇角。“蘇世暖,你當我第一天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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