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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說現在正是秋闈之際!
俞太后雖不想小皇帝奪權,可他到底是名正言順的皇帝,若是他這般荒唐的話傳出去,世人是會不相信皇上,往後皇上想要奪權怕是更加艱難。
看似對他們俞家有利,但同樣的若是皇上位置不穩,他們俞家又能有什麼好處?!
俞太后短暫地思考了其中的利害,便冷聲吩咐道:「快,雲祥,秋霜,封住消息,別讓皇兒的話傳出去!」
大太監雲祥領命離開。
俞太后還不放心,吩咐宮人準備攆車,她要去見見小皇帝。
「皇上現在還有心情看書?」一進入龍溪宮寢殿,俞太后掃到小皇帝手上的書就頭疼。
白明理沒有放下手中的書卷,只是起身向俞太后行禮:「母后若有什麼事,朕過去便是。」
這幅慢悠悠,不緊不慢的模樣,看得俞太后心頭火起。
她快步走到白明理身邊一把將他手中的書卷打落。
「好啊,皇上君無戲言,你可知你說說什麼夢中見糧種,世人會當真?如今正是秋闈,皇上你可知俞家為護持陛下坐穩皇位付出了多少?讀書人本就對俞家多有誤解,如今陛下你也胡鬧!!!」
俞太后胡亂發了一通脾氣之後,才收斂了怒容,她換上一副慈母的模樣,輕輕拉起白明理的手說:「這世上,只要是人便會做夢,可也不能真就把夢境當真啊。皇上,你剛才只是在說笑。」
最後一句話俞太后用的是肯定語氣,似乎一定要白明理親口說出剛才他就是在開玩笑。
白明理臉上沒有任何波動。
他一點點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俞太后的臉上的笑容幾乎掛不住。
「朕,確實見到了,太/祖庇佑得遇良種,朕沒有說笑。」白明理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俞太后怒氣上涌,她舉起手便是一個巴掌甩過來。
白明理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俞太后纖細的手腕。
「母后?」白明理面色冰冷地說道,「朕是皇上。」
這就話似乎是點醒了俞太后,俞太后憤憤地收回手指著白明理的鼻子說:「好,很好,陛下是皇帝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哀家管不了也管不著!」
俞太后快步走出龍溪宮,她對著身後的雲祥低聲命令道:「讓人將龍溪宮守好了,陛下不是喜愛讀書嗎?那便好好讀書。」
不必走出龍溪宮了!
雲祥神情一肅,太后的意思是要將陛下幽禁起來?
「是,奴才遵命。」
「魏嬤嬤去請父親入宮,我要同他商議此事。」
俞太后如今竟然有一絲後悔,她就不該在皇帝身體漸好時,放棄留個皇孫的想法。
皇上如今時不時便要有些古怪的舉動,真是讓人憂心。
「是,娘娘。」
可白明理是正大光明當著寢宮的宮人說出的話。
俞太后便是想要封鎖消息,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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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陰沉的安國公,耷拉的眼皮抬起,露出一雙滿是戾氣的眸子。
「好,好啊,小皇帝是真昏了頭,畝產二百石,他怕是連一石糧食有多少都不知道。」傅清晏這幾個月不好過,他能夠穩坐釣魚台就是因為所有人都認他的話,知曉有他這位國公在能緩解另外三家輔政大臣的矛盾。
往後不論哪一方贏了,他們安國公府都能得以保全。
可小皇帝不過是送了自己一幅字,就讓他多年的籌謀付之東流!
「父親不如我們添上一把火。」安國公世子眼珠一轉說道。
「嗯,動手時小心些。」安國公的衰老的雙眼又重新合上,他語氣莫測地說,「能夢遇良種,陛下定然是真龍天子。」
他要將小皇帝捧的高高,往後摔下來的時候才會疼!
安國公好歹是勛貴之首,他受辱其他勛貴自然也過的不舒服。
不到一日,原本只是在大街小巷傳播的謠言,以極快的速度在貴人間傳開了。
其中也不乏唐丞相和沈大將軍的暗中幫助。
便是一些小官,很快都知道,陛下親口承認,那謎語的謎底就是土豆,是他在夢中得見,可食用畝產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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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厲害的東西。」朱翰林的娘子孫氏好奇地問。
「陛下就是做了個夢,你自個也做夢,你能不知道?這怎麼能信呢?」
「再說了,如今皇上連大朝會都不參見了,我一個小小翰林,根本見不著陛下。」
朱翰林抱著自家閨女,笑呵呵地說道:「這話你可別外傳,我家中也有許多田地,少時我跟著爹收過租子,這世上哪有可以畝產二百石的東西?」
說到這裡朱翰林長長地嘆了口氣。
「真的?」孫氏不死心地問,「可是外頭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陛下才十四,便是說些小兒話只是尋常。」只是許多人居心叵測,小兒話也能傳的世人皆知。
「現下不少學子心浮氣躁,前兒我還挺他們議論此事,真真是讓人當了筏子還不知。」
朱翰林一張圓臉滿是苦悶。
「哎呦呦,你可別皺眉了,說的你還是舉人的時候多厲害似的。」孫氏拿著帕子掩嘴輕笑。
朱翰林也只得笑著搖頭:「高兄怕是心焦的很,陛下如今……」非明君之相,高兄苦苦支撐也不願意投靠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