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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慈音講話分明是溫柔的,尾音還帶了點慵懶的勾子意味,但不知怎麼的,也許是深夜的緣故,他話一收住,刺骨的涼就顯露了。

  觀慈音轉過身來,正視徐川,徐川的臉生得很兇,他卻沒有害怕的模樣,他的眼珠黑得沒有光澤,美如蛇蠍,他柔情望著徐川的左手食指,舌尖抵住下牙,仿佛回味起了十年前咬斷那根食指的滋味。

  巷外雨夜風聲穿梭如白骨敲窗,觀慈音在寧靜的巷子裡緩緩朝巷外的徐川走來,一隻骨節清瘦的手沾了點血,鮮紅欲滴地順著修長指腹滑下來,沿著粉色指尖滴落地面與酸雨糾纏不清,狂風席捲他的周身,他的徐川伸出一隻手,像邀請,像蠱惑。

  「來吧。」觀慈音的蛇眼眼尾內斂垂落,沒有一絲危險,可隱藏在濃黑烏髮下的耳垂卻晃出一抹金光。

  是耳墜子?

  徐川百般盯住。

  閻玫給他戴的嗎?

  閻玫?

  徐川冷笑出聲,他在想到閻玫的名字時忽然有了一種衝破理智的優越感,在他面前勾引他的人是閻玫,那個無法無天視所有財閥權貴為垃圾的傲慢大少爺的老婆,閻玫啊,那個讓他顏面掃地,讓他第一次懷疑自己權力不夠強大的閻玫,他在閻玫面前毫無尊嚴,如草芥如笑話。

  閻玫的存在讓他痛恨又讓他感到了自備,憑什麼?閻玫憑什麼讓他自卑?

  現在。

  閻玫的老婆在勾引他。

  這滋味太爽了,仿佛他比閻玫還要厲害。

  「觀慈音,閻玫知道你這麼浪嗎?」徐川皮鞋踩地,還是朝觀慈音走了進來。

  他周身邁入黑暗,如十年前進入觀慈音的家裡時一樣帶著可怕的貪念和殘忍。

  他一把扣住觀慈音朝他伸來的手腕,這手腕冷得要命也跟花枝一樣纖細,他猛地按著這手腕撞在牆面,聽到觀慈音的悶哼和觀慈音手腕骨折的聲音後,他才放下心來確定觀慈音不會有任何能殺他的方式。

  太有警戒心了。

  觀慈音蛇眼微挑,眼尾全是忍耐出的濕紅色澤。

  觀慈音被徐川折斷手腕抵在牆上,這太不合禮儀,算得上粗暴的傷害,可觀慈音依舊沒有生氣,他仰起臉,疼得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溫柔的笑。

  「徐先生,這麼凶做什麼?一起避雨而已,為什麼……湊得這樣近?」觀慈音依舊在用敬語。

  「因為,你不夠安全。」徐川單腿擠進觀慈音□□,膝蓋微屈抵住觀慈音的膝蓋不讓觀慈音有掙脫的可能,他比觀慈音高大太多,又年長二十歲,一身肌肉足以把這病弱美人禁錮住。

  他俯身,一張顯露出年紀的貴族的臉與觀慈音近乎鼻息相交。

  觀慈音偏過脖子,烏髮滑落遮住半張臉。

  徐川聽到了觀慈音因為疼痛傳來的呼吸聲。

  徐川瞳色一暗,觀慈音和十年前的小孩子不一樣了,半晌他才收回打量觀慈音鼻樑的目光。

  他嘲弄,又像是輕蔑道:「我聽說,閻玫對羊舌香夜下達的那封緝查令,是你要求的?觀慈音,你手段了得,你在床上怎麼哄得閻大少爺,他才願意為你做到這種地步?我很好奇啊。」

  他捏住觀慈音的下巴讓人正臉看他,觀慈音的眼生得太媚,偏偏永遠不含情,都是一團又一團裹了雲霧的冰。

  「城主可是氣壞了,如果沒有閻玫和樓遺月做靠山,你怕是早因為那封緝查令死了,觀慈音,你究竟用了多少床上功夫,閻玫才願意為你親手逮捕表弟啊?」

  「那可怎麼辦呢?」觀慈音半晌才說,他喉結微動,手腕上的劇痛一直讓他無法平下呼吸,他的呼吸夾雜在話語裡,半像喘息,半像歡愉,偏偏一點信息素沒有泄露。

  觀慈音神色無變,面頰紅痣活色生香,襯得膚色白如霜雪,「我是為了找到我的爸爸呀,這世上,只有羊舌香夜知道了,你們知道嗎?」

  徐川還攥著他的一隻手腕,他抬起另一隻手腕,隔靴搔癢般輕輕握住徐川的西裝領帶,拽了拽,「知道的話都告訴我吧,我什麼都願意做的,當初,不是你們殺了我爸爸嗎?」

  徐川在這滔天誘惑里已經泄露信息素,他四十多歲了,什麼美人沒見過,可樓遺月親手養了十年的觀慈音偏偏讓他喪失理智,怎麼會有這種美人,這種明知是致命危險偏偏還是無法忍耐。

  徐川忘記了起初懷疑觀慈音帶他進入這巷子是要殺他的想法。

  他鬆開觀慈音,不再禁錮觀慈音了。

  手腕被攥得太狠,一旦鬆開連接小臂跟手背的骨頭直接沒了支撐徹底斷了,手直接軟了下去,觀慈音身形一晃,他扶著牆面強撐著站起來,耐心聽著徐川與他對話。

  「觀策死有餘辜,誰讓他當年阻攔我呢?如果他任由我把你搶走,那我根本不會殺他。」徐川呼吸急促,雙眼興奮至極,他已經滾燙,已經迫不及待。

  徐川的指腹摩挲觀慈音的臉頰,「只可惜了你,怎麼就讓樓遺月買回去了呢?本來,我想買下你的。」

  「真是遺憾。」觀慈音輕嘆,他鬆開攥住徐川領帶的手。

  觀慈音蛇眼黑如深淵,難得含笑,「但我也很感激你們,永遠感激。」

  「感激?」徐川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對呀,樓遺月將我買了回去,他給了我世上最好的生活,我很感激你們,我每夜,都在夢裡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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