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蓑衣爺爺雖然是個大咧咧的莽漢,但知道的東西可真多呀,他有時會同她嘮嗑嘮嗑天象的東西,告訴她什麼樣的雲就是準備要起風,什麼樣的雲又即將有大洪水,什麼樣的雲第二天準會是個大晴天。
有時,他也能同她嘮嗑嘮嗑淮南、燕北等地的風土人情,告訴她一些茴人的飲食習慣,和習俗風情。
「他們那邊的人啊,都是一世一雙人,成年之前只要認定了一個人,不管男女都非常堅貞,再也不會把心思放在旁人身上。」
「曾試過有茴人逃難跑到外面,認識了別的地方的男子,結為伴侶,那個男子後來愛上別人,大晉別的地方男子三妻四妾都尋常,於是那男子納了別人當小妾,那茴人容忍不下,但茴人不但對感情堅貞,即便愛人做了錯,她也不會輕易做傷害對方的事,於是那個茴人就自盡了。」
蕭柔聽得一愣一愣的,「那她多傻啊,為了個男人,多不值得啊...」
「是啊,老夫也覺得,她很傻...」他若有所思,繼續道:「可茴人就是這樣,心裡只容得下一人,感情又特別執著,自盡死不了,卻被心上人的毒害得痛不欲生,這時候,還不如給她一刀讓她痛快些...」
見她又沉默,崔燕恆笑笑:「不說這些了,說些別的吧。」
後來崔燕恆又給她講了很多風土昳趣之事,逗得蕭柔喜不自禁,那天夜裡,他仿佛不是曾與她有仇的崔世子了,只是個同她意趣相投的萍水相逢之人,重新認識,重新相知。
那樣美的美夢,要是永遠不打破該有多好。但是,沒能在黑夜裡披著一層皮同她多相處幾天,她的眼睛就漸漸好轉,開始隱隱約約能看見一絲模糊的影子了。
那天,蕭柔給他編織了一條栩栩如生的龍,正想請他幫忙塗上金色顏料,誰知突然就能看見顏料罐的形狀,她驚喜地叫道:「爺爺爺爺!我看見了!我能看見了!」
她話一落,崔燕恆的笑僵在臉上,隨即趕緊拉下斗笠,將臉蓋住,嘶啞道:「先別著急,我們先找大夫瞧瞧再說,你待在這裡,你兄長和你那位朋友在哪?老夫幫你把他們叫來。」
「爺爺先別急,」蕭柔笑著準確地拉住了他的手,「現在已經很晚了,他們都睡下,大夫這時候也沒法來啊,明日我再跟他們說好了。」
崔燕恆被她拉住手,心內五味雜陳,握緊拳頭,毅然甩開她,「不行,許多症狀就得在好轉那一刻抓住那一瞬間治療,耽擱不得的,要是耽誤了時間,有可能又變回原來看不見的狀態了,老夫去幫你叫人。」
經過這幾夜的相處,蕭柔覺得眼前這位蓑衣爺爺是一位見多識廣、經驗老道之人,他的話應該不會錯,於是只好指了指微安房間的方向,讓他幫忙叫人。
微安和蕭籽封都被叫起來了,他們聽見蕭柔能看見,只隨便披一件外袍就匆匆趕到,臉上洋溢著明顯的喜色。
「只是...能看見一些影子,還看不真切。」蕭柔朝著蕭籽封端來的燭火方向努力地看。
「柔柔,別著急,等大夫來了聽聽他怎麼說,你現在先別過分用力,休息會很快到。」
微安為她多披了件外袍。
城內州官實行夜禁,此時城門關閉,城外的大夫不能進城,崔燕恆得知消息,從後方人群匆匆離去。
蕭柔努力朝後方看,模模糊糊看見一個身披蓑衣、十分英挺偉岸的影子,她想喊住他:「蓑衣爺爺...」
可此時蕭籽封上前追問她眼睛的情況,漸漸遮擋住她的視線。
崔燕恆走到偏院無人的位置,才摘下斗笠問道:「情況怎麼樣?」
「回主子,大夫找到了,州官那邊不肯放行,靖王令牌也不管用,看來這個州官是看準了靖王是新封的王,在朝中地位不穩,所以故意為難,想立威。」伏鷹道。
「屬下查了下,原來這位州官是貴妃的人,靖王的一舉一動,很有可能都被貴妃和二皇子知道。」
「靖王要爭儲,不能同他們硬碰,但我不怕,」崔燕恆道,「伏鷹,你拿我手令去,順便把這個州官的底徹查清楚,家中幾口人,每個人員做了什麼都弄得清清楚楚,他要作對是吧,那就讓他作。」
伏鷹想了想,笑道:「屬下知道怎麼做了。」
後來,大夫沒過一會就來了,第二天一早,那位監管這座城的州官便屁顛屁顛提著厚禮來巴結靖王了。
微安以為他只是巴結,沒工夫搭理,隨意招呼兩句就讓人離開,可誰知後來那州官直接跪了下來:「殿下,你想要什麼消息,臣都可以給你提供,還請殿下高抬貴手,放過我一家老小吧!」
微安愣住,叫人去徹查之下才發現,這個州官的底很不乾淨,手裡有好幾條人命,他震怒之下,直接把人上奏朝廷查辦。
伏鷹來復命時道:「主子,你不惜毀壞自己名聲來幫靖王,他上位後未必就能容得下主子,畢竟靖王此人自詡清正嚴明,主子手底下已經那麼多不乾淨的事了,這個州官一旦被靖王提報上去,他必定控訴是你栽陷了他,到時靖王定然要與你劃清界線的,到時候,主子你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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