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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扶額嘆了口氣,揮揮手讓月華出去。

  屋外月亮剛升起來,夜色尚不濃重。

  她一心惦記著找出「緣心」,手裡便拿起筆一遍遍地寫這兩個字。

  除了這位神秘的「緣心」,她心裡也放不下對元德的懷疑。

  他是世外高人,那會不會是顏衡說的捉妖師?若真是如此,那說不定就是有人專門找了他,然後將身為半妖的母妃殺死。

  可若他們真的這樣做了,又是如何蒙過父皇的?甚至還讓一向不信鬼神的父皇將他尊為國師,花巨款修築了修濟觀。

  梁蕭此刻只恨自己為何不早生十年,那樣便能護住母妃。

  待她收回思緒時,紙上已被寫滿了「緣心」和「元德」。

  她眉頭緊鎖,將宣紙舉起來,仿佛要從四個字里看出什麼端倪來。

  忽然腦海中閃過一絲可能,她再一次提筆,端端正正地寫下這四個字。

  看著那墨色的字跡,她不由得苦笑一下,真的會是自己想的這般嗎?

  梁蕭捲起宣紙,起身推門離開。

  顏衡坐在石凳上,正點著燈看從宮裡帶來的話本子。

  她嫌屋裡太悶,於是趁著此時天色還沒完全黑下來,便拿著書出來了。

  那話本里書生正和富家小姐濃情蜜意,看得她心癢難耐,欲翻下一頁時,手裡的書卻被人抽走。

  「誰膽子這——」看清來人後,她默默收了聲。

  「不看些典籍好填充下你那棉花似的腦袋,反倒看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梁蕭將書轉個面,看了看封皮上的字。

  顏衡低聲嘟囔了句「我樂意」,隨後又堆起個虛假的笑容:「殿下大駕光臨可有什麼事?」

  梁蕭把宣紙往桌上一鋪:「認得這四個字嗎?」

  顏衡:「……」

  顏衡換了副欠欠的語氣:「不認得,殿下教教我唄。」

  梁蕭抬手敲了她一記:「好好看看。」

  顏衡指著「元德」二字問道:「這看著眼熟,是誰的名字?」

  「國師。」

  顏衡不解:「那和這緣心有什麼關係?」

  梁蕭沉默片刻道:「本宮有個猜測,但不太確定。」

  她看了眼顏衡的眼睛,裡面有躍動的燭火光影,明亮得恍若星星。

  她扭頭輕咳一聲,正色道:「本宮猜,緣對應元,心便對應德的心字底。」

  顏衡聞言,拿著宣紙端詳片刻:「您這麼一說確實有道理,但又有些玄乎。國師這偽裝豈不是做的太輕易了一些,連你我都能輕易聯想到,若有心人仔細探查,不也很容易找到兇手?」

  「本宮擔憂的便是這個,雖說按照本宮的說法也能對應上,但終究有些生硬。」梁蕭嘆了一口氣。

  顏衡卻沒接著她的話頭,反而說起了別的:「殿下為何想到這個便來找我?」

  梁蕭倒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一時竟有些語塞。

  原先得了什麼線索,她先找的便是月華,今天卻不知道怎麼了,居然撇了月華先來找這小狐狸。

  難不成那情絲扣對她也有影響,叫她會時不時想著顏衡?

  顏衡接著道:「殿下不怕我存了歹意,將您調查的事情全抖漏出去?」

  梁蕭含混道:「諒你也不敢。你已經牽扯進來,再加之你是妖怪,許多事情都能幫上忙。」

  顏衡也不言語,只撐著腦袋看她,看得梁蕭有些心虛。

  顏衡不像其他人,總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她身上帶著不屬於這裡的野性,讓梁蕭十分羨慕,不自覺地想要和她靠近。

  過了片刻,顏衡收回目光:「那可就謝過殿下的信任,能幫到您的,我一定盡全力。」

  見她沒有深究,梁蕭終於鬆了口氣。

  她端起桌上的茶小飲一口:「如今這二人之間雖有關聯,但仍不能肯定。」

  顏衡笑道:「簡單。」

  梁蕭不解:「簡單?」

  顏衡指著那兩個名字說:「既然懷疑緣心就是元德,那何不拿個元德的畫像去找那堂倌?」

  梁蕭恍然大悟,當日那堂倌自己說的,若有畫像說不定便能想起來。

  顏衡接著說:「那堂倌是個貓妖,記性好,等咱們拿著畫像一問便知。」

  梁蕭的心情此刻好了不少,立馬起身道:「那本宮現在就回去畫。」

  「哎——殿下。」顏衡拉住她。

  「何事?」

  「您且歇息歇息,瞧您臉色一點兒也不好。」顏衡笑著說,那模樣就是只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狐狸。

  「本宮著急。」梁蕭蹙眉道。

  顏衡拉著她坐下:「再急也不急於一時,您昨日就勞累了一天。」

  梁蕭嗅出不尋常的味道:「你想做什麼?」

  顏衡笑而不語,轉身跑進了屋裡,不多時,懷裡抱了個罈子出來。

  還未開蓋便酒香四溢,梁蕭不用問也知道那裡面是什麼。

  此刻她的眉頭擰成了「川」字,滿臉都是不情願。

  顏衡抱著酒坐下來:「殿下一定要嘗嘗,我托宮裡的錢公公費了好大勁買來的蘭生酒,百花釀造,可香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掀開了封布,那濃郁的酒香摻雜著花的馥郁飄了出來,竟叫梁蕭咽了下口水。

  每到晚上,顏衡便把宮裡的侍女全趕跑了,此時只有她們二人。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有蟬躲在樹上,時不時地發出點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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