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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登仙,其實從最本質的角度來講,不過是更高一級的修煉者。

  他們的丹田經過無數靈氣淬鍊,轉化和過濾的效率變得很高。

  因此,許多靈氣堆疊在丹田中,瘋狂的壓縮糅合,最後蛻變成更精純的仙力。

  而神力的本質,乃天道恩賜。

  它藏在雲舒的骨髓中,誰也不奪走,也成為了她……最後的底牌。

  雲舒臉上兩口空洞散開一點艱澀的笑。

  如今,丹田已碎。她須得燃起本命火,融開骨髓,以生命為代價,催動神力。

  可又何妨呢?

  天道有常,萬物枯榮,不過一生一死而已,她乃天道之女,自然也循法則。

  死亡,她從來不畏懼。

  碎裂的丹田內,神力飽脹的擠壓著,正汲取她搖搖欲墜的生機。

  雲舒疼困交加,臉色漸漸蒼白,泛出一股死亡的灰青。

  幸而醉煙淺薄,並未發現任何異樣。

  她欣賞夠了雲舒狼狽的模樣,嬌嬌地笑了聲。

  而後素手傾塌,匕首有一搭沒一搭地屈著,仿佛在認真勾描一朵花。

  「杳杳你說,該從哪裡開始划起呢?」

  鋒利的劍尖隨著她勾指的動作,狠狠往下一切——

  雲舒臉上的皮肉便隨刀刃翻捲起來,血色溢滿了她整張臉。

  她低低的喘了下,身上煅燒的苦痛被冰涼的刀尖轉移了些。

  她甚至…想去碰那冷刃。

  「哎呀,花了呢。」

  醉煙掩唇笑著,接著得意的聲色被悶雷掐斷。

  只見著幽冥狂顫,紫雷寸寸炸響,它自遠而近,轟鳴在天地間,似要將整片世界劈裂——

  天道震怒!

  啪咔,匕首落在地上,撞開一泛冷光。

  醉煙捂著耳朵,縮在牆角,瑟瑟顫著。

  「饒了我,我只是,奉命。」

  「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兀自顫了半晌,也兀自求饒半晌,那抹強雷始終未劈到她身上。

  她鼓起勇氣抬頭,便見那紫雷劈打在幽冥之外,不得寸進半點!

  決定在這裡關押天道之女,彌落哥哥果然聰明!

  她彎下身子,重新拾起匕首,在雲舒臉頰翻飛。

  一面切割著,一面不忘嘲弄幾句:「沒想到天道現今如此孱弱,即便感知到了你的痛苦,也不能來救。嘖嘖,了無聲息地放了幾顆悶雷,可真真好笑。」

  雲舒無力地垂著四肢,任憑醉煙擺弄。

  刀尖過處,黑氣四溢。未幾,一個血肉模糊的『罪』字覆上雲舒冷白如玉的面頰。

  雲舒抖的厲害,並非因為臉上生冷的疼痛,而是所有燒灼過的神力,全部集中在丹田內。

  很難想像,一個布滿刀毒和瘴氣的丹田裡,是如何融得下誅邪滅厄的神力?

  像是烈陽與玄冰,翰漠與深海,所有極端的事物撞在一起,被壓入雲舒身體裡。

  雲舒幾乎每時每刻都被神力撕開,又於每時每刻癒合。

  她幾乎疼的麻木,僵硬的躬著身體,任冷汗與溫血從皮肉下淌過,又叢叢裹動骨架。

  如此反反覆覆,終於啟動了混沌九逆之陣。

  此乃抽取生機的死陣,卻還差一味驅陣的引子。

  慘烈的吐出一口破碎的臟器,她混混沌沌的驅使著神識,在醉煙身上鎖定片刻。

  而後定了眸。

  她手中的那柄匕首,乃是半神器,恰好可以『借』來一用。

  不想,還沒等她開口挑釁,醉煙就十分配合的送上助力。

  她環著她淺轉了一圈兒,像是欣賞自己傑作似的挑起唇側:「毀容的感覺,怎麼樣呀,我的杳杳?」

  「不怎麼樣。」雲舒咬牙吐出片笑,「就這點程度?」

  「哦,是麼?」

  醉煙松松垮垮的捏著匕首,似乎在思考繼續從哪裡下刀。

  「你說,這裡好不好呢?」她擇定雲舒腹下凝結的血洞,直接冷笑著揮刀,再此橫.插入她的丹田之內。

  「既然阿落曾在這裡留下紀念。」醉煙紅唇開闔,意有所指的說,「我也不妨送你一刀呢。」

  「唔,杳杳,你喜歡嗎?」

  雲舒腰腹微微蜷起。

  她無聲的彎唇——

  當然。

  當然,很喜歡。

  .

  誅仙台上,日月星辰暗淡。

  雲舒被兵將粗魯的扔在玉台上頭,手腳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形狀。

  她渾身仙骨已被抽去,頭負一支沉重的玄鎖,正垂頭低低喘息。

  混沌九逆之陣自啟動後,她便能真切感受到生命流逝的速度——

  一點一滴的往下墜。

  像是抓不住的細沙,像風中搖曳的葦草,隨時都能扯斷停滯。

  情況真的很糟糕呢,她現在仿佛感受不到一點疼痛了。

  雲舒偏了頭。勉力咽下唇腔中的血沫,喉腔中刺撓的痛感讓她麻痹的五感靈敏了些。

  試探性的側耳,有聲音漏入。

  仿佛是黃鐘大呂震響,歌者伴著仙樂舞動。

  有人遏袖而來,腳面擦在玉台上,十分的意氣風發。

  都不用刻意展開神識探查,她知道,來人是她的軍師,摯友,也應是現任的天尊彌落。

  感受到那人腳步滯在自己面前,雲舒頭顱折的更低。

  她蜷起腰腹,有些擔心彌落看出她丹田上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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