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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婆婆看了她一眼,疑惑,「怎麼不走了?」
穆清辭將後槽牙咬緊,笑得更加諂楣,「姥姥,你別趕我走啊,我還想多聽聽您老的教導呢。」
聖婆婆指了指窗邊的桌案,「坐那去,把醫典抄一遍,抄完再吃飯。」
穆清辭認命地坐過去,翻開醫典,望著裡面蚊子大小的字,就覺得頭疼。她捏著毛筆,顫顫巍巍地落筆,紙上立刻暈開一團。
屋外雪靜靜地飄,屋裡火焰間或噼啪作響,天色一點點暗下去。
穆清辭揉了揉腰,挺直身,把抄好的醫典給聖婆婆看,「姥姥,把這醫典抄完,我總可以走了吧,明天再來?」她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趕緊回去飽餐一頓才是正經。
聖婆婆看都沒看,就把那疊紙扔進火盆里,「記住了嗎?背給我聽聽。」
穆清辭瞪大了眼睛,她抄的時候,腦子裡都在想爆炒豬肚,口水都流下來了,哪裡還記得寫了什麼內容。
她磕磕絆絆地念,「……人者……天地之鎮……宗脈所聚……」接著就是撓頭騷耳地回想。
聖婆婆也不為難她,只說,「再抄一遍。」
穆清辭頭都大了,那些佶屈聱牙的古文,簡直讓她夢回中學語文課堂,根本就看不懂!
穆清辭打商量道,「要不,姥姥,你還是讓我背毒經吧,我對治病救人沒興趣。」
聖婆婆語重心長,「醫毒不分家,善藥者善毒。你想學毒經可以,我需要你立誓——」
穆清辭搶答,「我知道,不就是要為您老養老送終,終身不得嫁人,我現在就立……」反正搞姬不算嫁人。
穆清辭和聖素問的關係,很難說聖婆婆不知情。當初她趁著聖素問昏迷給她嘴對嘴餵藥,就被她撞見了。只是她並沒有多言,疑似默許。
聖婆婆用一種瞭然於心的眼神看著她,接著說,「不是這個,我要你發誓,日後,若有一人因你而死,便要有一人因你而活。否則必將腸穿肚爛,不得好死!」
穆清辭聽到這話,這就為難了,她算了算,從她穿書以來,還真有許多人是死在她手上的,如衛清水、袁嘯天……但要說她救了誰,似乎一個都沒有。
萬一她又不小心殺了人,卻沒人給她救,該怎麼辦呢?殺人比救人容易啊!
或許,正是因為救人比殺人難,所以聖婆婆才要她如此立誓,讓她多多行醫救人,而不是步入南錦平的後塵,販毒殺人,最終也死於毒藥之手。
穆清辭忽然想到一個辦法,那就先給人下毒,再把他救活,不也算救人一命嘛!
她立刻毫無心裡負擔地發誓,「我,穆清辭,在此立誓,日後若有一人因我而死,必將有一人因我而活,負責畢竟腸穿肚爛,不得好死!」
…
幾日後,雪停了,甚至還久違地出了太陽,屋檐下滴滴答答地落著水珠。
穆清辭坐在門檻邊磨藥粉,邊背醫經。她也不想這麼勤奮,把大好的時光都浪費在這裡。只是聖婆婆像個教導主任一樣天天盯著她,見她偷懶就要打她板子。
想她堂堂大護法,落到如此境地,實在是可憐。
姚薈從院門走進來,一本正經地開口,「聖婆婆,門主請你過去閬苑,有要事相商!」
聖婆婆不疑有它,把在院中接雪水的春草叫過來,「好孩子,你替我看著清辭姐姐,不許她偷懶。」起身離開。
春草雙手叉腰,很是認真地盯著穆清辭,「不許偷懶,快背書!」
穆清辭把藥杵一丟,怒了,「喂,小鬼!當初可是我把你從京師救出來的,你就這麼對你的恩人?」
春草翻了白眼,「救我的是紅玉姐姐,才不是你!」
姚薈插.進兩人中間,「都別吵了,來春草,這豆酥給你吃,你去姐姐房中把琴拿來,咱們一起練琴好不好。放心,我給你看著清辭姐姐,不讓她偷懶。」
春草想了想,答應下來,跑出去幫她拿琴。
穆清辭把醫經丟到一邊,氣沖沖地,「素問太過分了,把我支來這裡給聖婆婆當藥童,還不讓我插手詭山六怪的事情,她就是怕我搶了她的功勞!」
姚薈收了笑容,低聲說,「師傅,詭山六怪的事有消息了。是南邊傳來的消息,詭山六怪要在橋安鎮西去不遠的楓葉林聚會,什麼時間尚且不清楚。」
「姐妹們已經去楓葉林查探過了,那林子外有一個酒店,賣酒的是個姓孫的男人,做的是黑店的生意,專門宰過往的行商生客,打劫財物後就將人剁了吃肉。」
穆清辭有些詫異,「這樣的黑店,官府不管的嗎?」
姚薈只是笑,「官府里那幾個捕快,連我都打不過,哪敢惹那些惡煞。那姓孫的肯定是有些本事,才敢如此行事,說不定他和詭山六怪牽扯莫深呢!」
「而且,另外有件奇怪的事情……」姚薈眼神略顯疑惑,她從袖中掏出一張揉皺的紙,「分部剛送來的資料,是上個月前的情報,尚在整理,門主還未看過。這是我偷偷抄來的,有人向仙音閣買消息,買的竟然是…」
姚薈似乎有些顧忌,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示意穆清辭看紙條上的字,臉上神情透著股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