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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之前救下的商人,當時他好像說過自己的名字,但是我沒注意聽。
可是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
「阿如村隱患是可以說的嗎?」
「沒什麼,大家都清楚這件事。我告訴你是想讓你明白偶然善舉的價值,畢竟你救了阿扎萊。」
她伸手,指向斜後方:「那是村長的家,在阿如村期間有問題都可以求助。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坎蒂絲,阿如村守衛,非常感謝你對居民的慷慨幫助。
另外,請務必遠離水源,守衛不會對擅自靠近的人留有情面。」
我說明白,然後向她打聽關於雨林的消息。
「草神?我再確認一下,你是從外國來的嗎?」
坎蒂絲看上去很疑惑,這是當然,大概在正常人的觀念中,走水路經奧摩斯港進入腹地的須彌城才是最便捷的選擇。
我承認自己是蒙德人。
其實不是,我應該是沒有國籍的。
這點無關緊要,出於某種習慣,我避免了直接的回答。
當人們問我從哪裡來,只要回答自己的國家是蒙德,大多善解人意的人們不會再次問下去,而是默認我從蒙德來的信息。
這種行為沒有意義,我只是習慣對立場不明的人給出誤導性答案而已。
坎蒂絲沒有問下去,只說她以為我們這些外國人更樂意坐船直達雨林。
「沙漠別有風致。」
「困在沙土和野獸中你就不會這麼說了。不過我有些好奇,既然目的地是須彌城,為什麼要先來沙漠打聽消息?」
我說:「來時順手接了個送藥的委託,僱主催得緊。現在回程,想著同為須彌人問問大概也知道。」
「那你大概失望了。」
「我已經深有體會。」
「這還只是表現出的一部分,沙漠民和雨林那邊是不一樣,我不便說明。抱歉,你的問題我不知道答案,但你總要去須彌城,就先祝你一路順風。」
「草神的事在沙漠很少提起嗎?」
「也不是,不過人們提起草神往往指的是前代大慈樹王。沙漠民很久以前有自己的神明,即使後來隕落,人們比起改信草神依然更加期盼赤王歸來。他們不關心那邊。」
坎蒂絲無奈的搖頭,給了我一個衷告:「即使在沙漠,謹言慎行也是一種美德。赤王的忠實信徒對草神意見很大,還是等到雨林那邊再問吧。」
自稱守衛的人似乎很忙,簡單交流幾句就有人喊她幫忙。
而我無所事事,等她離開後就繞著大街閒逛。
村里氣氛不錯,大人小孩都有,站在路旁聊天。
我注意到幾個受傷的人,看上去沒什麼精神。
其間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赤王如何草神如何。
人們毫不掩飾對草神尊重的缺失。我記得坎蒂絲的話,默默離開。
越往上行人越少,守衛模樣的逐漸多了起來。即便我是生面孔他們也只是盯著,沒有立刻驅趕。
等我來到一間倉庫面前,我才知道坎蒂絲說的那句隱患大家很清楚是什麼意思。
這裡守衛森嚴,想來居民們早在這些年的生活中有了應對突發情況的經驗。
阿如村位置很有意思,前有峽谷後有山丘,建築依地勢而建,借吊橋連接外部。
一旦有情況,砍掉吊橋後物資也能供全村人用一段時間。
但是弊端也很明顯,一是翻越山丘雖然成本高但並非不能,二是物資無法補給,三在叛徒。
俗氣的戲碼往往最有效,人心難測。
這麼多年阿如村一直在這兒,未必不清楚,想來我沒看到的地方他們都有應對策略。
我沒必要站在路人角度以外行人身份指手畫腳。
倉庫重區,待的時間太長容易引人懷疑,不想我短暫的停留招致麻煩,我轉身準備回去,至少先找個住的地方。
一陣風吹過,帶著縷縷藥香。
我忽然停下,向飄來的方向看去。
大概在旁人眼中,我的表現就是準備離開的人突然想到什麼,猶豫後決定改變主意。
但我來到這個名叫馬魯夫的人面前,這段路上除了我為什麼要過來外,其實什麼都沒想。
行為和思想的不一致是很正常的,我的情況說成是未經思維的單純行動也可以。
不過還有區別,因為我的行為邏輯比這套還簡單。
我是直接從聞到藥味產生的去看看的想法,缺少了其中相關性的判斷。
熬藥並非稀少場景,看一眼的價值遠遠低於做其他事。
放棄後者而選擇前者不符合我的邏輯。
那麼這種異於常規的原因在哪兒?
我的身上有很多秘密,有些自己都不清楚,很早以前我就發現過自己的精神力沒有那麼強,被影響無可厚非。
但我不覺得它和眼下情況一樣。
仔細想想,我似乎走到哪裡都會採藥,不論藥材最後去向。
儘管幾乎都給了白朮,那些藥無一例外經過我的手。那時我的想法是,這是為了抵債用的。
問題在於,我是在還沒有欠款之前就開始這種行為了。
明明沒有收集嗜好,卻對藥材有種偏執。如果不是方才異常的過於明顯,我依然無法察覺。
有一種比潛意識還要深的暗示,直接越過我指揮著我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