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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士們凱旋而歸,本該好好辦一場慶功宴,只是如今胡人前來議和,這個節骨眼上宮裡大辦宴席,慶祝打敗胡族,多少有些不利於談和,但該有的犒勞不能少,朕就擇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來替宮裡辦這件事吧。」
吳清荷的母親,幾年前就辭官離京在外休養,現在放眼朝中,聖上信得過的老臣,也只有柏太傅,而若要為將士們辦慶功宴,必然不能漏掉主帥吳清荷。
「柏太傅接了聖上布置下去的差事,再怎麼不願,也只能給我發請帖。」吳清荷隨意坐在廊下,將那封請帖拿給阿羽和阿悅看。
雖然她也不想在柏太傅面前礙眼,但這是聖上想要辦宴席,她若不去,是不給聖上面子。
吳清荷靠著長廊上的柱子,短暫地閉上了眼。
「記下來吧,到那日提醒我,我必須出現在宴席上。」
——
十日後,天氣難得晴朗的好日子,沒有落雪,路好走不少。
七品以上且參戰的武將皆收到了柏府的請帖,如今太傅的府前停滿了馬車,人群如泉水般湧入,吳清荷猶豫著拉開車簾,下了馬車。
「諸位快快請進!」
「宴席將要開始了,下人們已安排好座位。」
柏府的管家在門口迎接諸位客人,吳清荷帶著阿羽姐妹兩剛走到門口,突然被喊住。
「這位客人,請出示請帖。」老管家說話時客氣而生疏,含笑伸手攔住她。
柏府上下誰人不識吳清荷呢,故意攔她一下,大約是柏太傅的意思了。
吳清荷不著痕跡地瞥她一眼,旋即從阿羽手中拿過請帖,往管家手裡一塞。
「哎呀,竟是吳將軍,罪過罪過,快快請進。」管家假模假樣地看了眼那封請帖,便伸手指了方向,示意吳清荷朝前去。
「多謝。」
吳清荷不甚在意這種刁難,不再管那老管家,直接循著從前的記憶往正廳走。
「是吳將軍,快同將軍打聲招呼!」
「將軍來了!」
一路上常有武將同她問好,吳清荷點頭以示回應,可剛到院子內,下人卻又出聲喊住她,垂頭與她解釋。
「將軍,今日來的人太多,您的席位還沒收拾妥當,還請您在院中稍等片刻。」
此話一出,吳清荷眨了下眼,看一看屋內,已有不少武將落座,正聊得熱火朝天。
沒有收拾妥當,大約是個幌子,真實的情況應該是想讓她在外面站一會兒。
「將軍是主帥,是武將之首,你們柏府未免有些太過失禮了吧,連將軍的席位都沒收拾妥當,這慶功宴還有什麼開的必要。」阿羽頗為不滿,率先替吳清荷講了話。
「這...小的也不清楚了,將軍的席位,總是與平常武將們的不同,所以要多費些功夫吧。」
下人回答得模稜兩可。
門口被攔,到院子里又叫她等,可見柏太傅如今對她的意見是真的很大,誰叫吳清荷從前深深地傷了她兒子的心呢,做了那樣的事情...今日被小小的為難一下,倒也說不上太過分了。
彌補是沒有機會的,但能讓人平息一點怒氣的話,站一會也未嘗不可。
心中這樣想著,吳清荷抬起頭,正準備交代下人先去忙別的事,忽然看見有人經過迴廊下,朝正廳走去。
是柏乘剛好走過,今日不算太冷,他沒再披裘氅,只多了件湖藍色的披風,臉上沒什麼表情,平靜地聽著身旁的下人嘮叨,冬日裡就沒有讓他身體舒服的時候,因此他與吳清荷四目相對的時候,眸裡帶著大病過後的倦怠,少了幾分清冷。
吳清荷失神片刻,隨後別過眼不再管他,朝面前的下人點頭:「行,等便等吧,待席位收拾妥當後,記得立即來叫我。」
她的視線只在柏乘身上停留了那麼片刻,就再也沒有看他,柏乘聽著下人在身旁反覆念叨:「您不能再把藥倒了,這樣身體也吃不消...」
好煩,不想多聽了。
「河叔,早上的藥我沒有全倒,我喝了半碗,實在喝不下。」柏乘的聲音極輕,充滿了倦意。
正廳里已經坐了不少人,柏乘緩緩走進來,看著座位上聊天嬉笑的武將們,忽而察覺到什麼,走到屬於自己的席位上坐下,垂頭思索了會,就皺眉喚來主管席位的下人。
「公子,您找我?」這人忙不迭趕過來,躬身看向坐著柏乘。
「誰讓你們把吳將軍晾在院子里的。」柏乘抬眸看那下人,直截了當地問道。
河叔與那下人皆是一怔,尤其是河叔,他腦子里翻出些不好的回憶,立即朝柏乘搖頭。
「是...是主君提了一下,我們覺得,覺得主君話里有這個意思,就...」下人不敢看柏乘,回答得支支吾吾。
「愚蠢,她是吳清荷,不是什麼軟柿子,若不是因為娘看著她長大的,今日大家都別好過,把她迎進來賠禮道歉,這種壞主意,不許再有。」柏乘神色嚴肅,講話時讓人覺得有些涼嗖嗖的,下人被訓得打了個哆嗦,趕忙點頭奔出去。
等到那人走遠,河叔才垂頭看柏乘,很是不悅地提醒他:「公子,你與她再不可向從前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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