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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雨霽察覺到明華裳情緒不高,詢問地看向她,明華裳對明雨霽笑笑,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明雨霽望了眼大包大攬的太平公主,似乎明白了什麼,暗暗握了握明華裳手臂。
這種時候,明華裳突然慶幸自己還有個姐妹了。兄弟再親厚,有些情緒,他們天生無法理解。
明華裳心情低落,倒不完全因為這些公主王妃理所應當地忽略她,而是因為那個夢。
她曾經一直想不懂到底是誰要殺她,後來她逐漸意識到,她是作為掩護李華章的廢牌,被及時捨棄。可笑她直到死亡,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出意外的話,夢中殺她的兇手,就在這個亭子中。雖然李華章已被女皇承認,夢中的事情沒有發生,但能殺她一次的人,何愁不能殺她第二次呢?
只要他們覺得她擋了李華章的路,就會毫不猶豫將她抹除。
她無法毫無芥蒂面對殺自己的兇手,但也不想讓李華章為難,就靜靜站在角落裡,聽安樂郡主、臨淄王等人和李華章訴舊。
李華章突然從臣子成了親人,不光曾經對他不冷不熱的皇室覺得尷尬,李華章也不太適應這種轉變。太子、相王等人表現得很懷念章懷太子,但李華章還是感受到,太子並沒有那麼喜歡他,尤其是太子妃韋氏,對他的敵意都快寫在臉上了。
顯然,東宮也聽到那些女皇要繞過太子,將皇位傳回章懷太子一脈的傳言了。太子一家被圈禁在廬陵十來年,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卻突然冒出一個前太子遺孤,也不能怪他們敏感。
尤其東宮唯一的嫡子李重潤殞命了,對太子一家來說,李華章的出現簡直是雪上加霜。
相王沒有繼承權的顧忌,對李華章就很熱誠。他把幾個兒子叫到李華章面前,說:「二兄是我們兄弟中最聰慧的,小時沒少照顧我們,可是二兄死時我無能為力,光順死的時候,我也救不下他。幸好還有你,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子,大郎、三郎就是你的兄弟,有任何難處來和我說,你的事就是相王府的事。」
臨淄王熱絡地改口稱李華章為「二兄」,李華章不太習慣這樣的距離,勉力應付著,沒一會就覺得心力俱疲。
他心裡默默嘆氣,本能想到明華裳。他意識到自己無意冷落了她好久,趕緊去尋明華裳,卻發現她縮在柱子邊,神情淡淡,單手抱臂,似在出神。
手臂抱著自己是一種很不安的表現,李華章能理解她不喜歡這種場合,但為什麼她會感到不安?
李華章在腦中回溯,發現她是在看到太平公主後逐漸沉默的。李華章知道太平公主曾想過放棄明華裳來保他,他對太平公主心生防備很正常,但明華裳為什麼會如此呢?
而且,她對蘇雨霽接受得也太順暢了,仿佛她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個人,在調換孩子一事揭露時無需任何調整,立刻就能投入到新角色中。
簡直像未卜先知。
李華章第一次對明華裳產生懷疑,她是不是經歷了什麼?
第157章 政變
李華章怔忪的功夫,臨淄王又問他話了。李華章分神應和了兩句,暗暗留意明華裳。
李家人齊聚一堂,這個亭子很快成了視線焦點。外面的夫人小姐暗暗羨慕明華裳、明雨霽,尤其是明雨霽,置身鄉野十七年,一朝回來就能和公主、王妃們交際,簡直天上掉餡餅。
然而明雨霽本人卻覺得很無聊。上次她就有這種感覺了,這些貴女的話題似乎毫無意義,之前她以為是自己身份太低,融不到天之嬌女的世界中,但這次她聽著太平公主、相王等人和李華章說話,依然替他們累得慌。
每個人都說三分留七分,不肯推心置腹,然而又要裝出親密無間的樣子。明雨霽覺得他們更像是擁有一個姓氏的同盟,而不是家人。
明雨霽頗為百無聊賴,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一邊微笑,一邊盯著旁邊的樹數葉子。她數完一株後,正要開始新的一株,餘光無意瞥到路對面站著一個人。
他似乎站了很久,但當明雨霽看過去時,他卻轉身走了。
明雨霽愣了下,她很確定蘇行止看到她了,但蘇行止沒和她打招呼就罷了,竟還轉身走了?
走了?
明雨霽心裡莫名其妙,還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她已經習慣了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是蘇行止的第一順位,這段時間明雨霽要適應新的環境,她理所應當將所有注意力投入鎮國公府中,從沒想過蘇行止。
在她心裡,這段關係就像星辰伴隨著月亮一樣天經地義,不需要維護,不需要費心,只要她回頭,他永遠都在。這還是她第一次被蘇行止忽視。
他甚至連和她說話的意思都沒有,點頭之交還會說兩句客套話呢,難道她改姓明,就成了陌生人了?
想到這裡明雨霽自己一怔,好像,當真如此。她和蘇行止本來就沒有任何關係,她有什麼資格要求他像對待家人一樣對待她呢?
明雨霽怔忪,再無心聽後面的應酬。好在沒一會就到了午時,侍女來請示何時開席,李華章順勢提出回宴會廳。
雍王府的侍女多是宮裡出來的,全程訓練有素,整齊劃一,喬遷宴辦的如宮宴一般規整。眾人想到這些人中說不定就有女皇的耳目,宴席上也不敢多言,只一昧說吃喝玩樂,一頓飯吃得花團錦簇又無關痛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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