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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一樣。」明華裳說,「這是我買回方子後自己改的,二兄他不喜歡肉桂的味道,我特意去了肉桂,加了草本香。」
明華章神情自若,悠悠喝著沉香飲。謝濟川看著他,不知為何沒忍住,說道:「景瞻,你以前可是最恪己修身,凡事淺嘗輒止,絕不沉迷,更不會縱容自己貪婪口腹之慾。如今怎麼連飲子都要喝特制的?」
明華裳噎了下,不敢置信地看向明華章,天吶,二兄竟然對自己這麼狠的嗎?
明華章在兩人視線中從容地放下杯盞,拿起帕子擦手,清清淡淡說:「人的想法是會變的,我現在覺得,有些底線不容侵犯,而有些線,則無需為難自己。」
明華章和謝濟川視線相接,似乎有複雜的意味流轉,而明華裳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向他的手。
修長勻稱,骨節分明,真好看。
明華裳低頭的動作太明顯,明華章和謝濟川都注意到了。明華章意識到她在看自己的手,突然想起以前不少人說過,他的手長得很好看。
明華章自然是不在意的。臉和手乃父母所賜,天生註定,無須執著,德行才是君子應當追求的,在乎區區外表實在太膚淺了。可是此刻他莫名擦了很久的手,久到謝濟川在對面輕輕哼了一聲。
明華裳意識到她竟然一直盯著自家兄長的手看,她深感慚愧,忙端水道:「二兄說得對,說白了人還是活給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謝兄的手也好看,剛才畫畫的時候我就想說了,執筆尤其漂亮。」
是的,謝濟川也有一雙漂亮的手,明華裳這個「也」字,就很靈性。
謝濟川沒忍住輕輕一笑,果然看到對面的明華章臉色冷了。謝濟川懷著某種惡意心思,故意問:「二妹妹,那你覺得你見過的人中,誰的手最好看?」
明華裳一愣,顯然沒想到謝濟川竟然如此攀比。她餘光瞥向端正靜坐似乎毫不在意的兄長,又看向對面笑意盈盈外白內黑的謝濟川,大腦飛速運轉,最後靈光一閃:「任姐姐的手好看,對了,蘇姐姐的手也長得好。」
屋內氣氛似乎微微一滯,明華章默然將帕子疊好,收回,顯然,完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明華章問:「今日你們在黃府發現了什麼?」
明華裳暗暗鬆了口氣,終於可以自由說話了。明華裳立刻竄起來,跑到書案後取出畫像,又噠噠噠跑回來,一一攤在明華章和謝濟川面前:「二兄,謝兄,你們看到了什麼?」
那兩人各自坐著,明華章筆直如松,謝濟川閒閒散散支著下巴,都沉默了。明華裳期待地等了一會,最後發現,他們的目光好像並不在畫像上。
準確說,並不在畫像所繪之人上。
謝濟川似笑非笑道:「景瞻的筆力又精進了,這副畫像栩栩如生,悉如真人。」
明華章也說:「你的畫風也不錯,難怪裳裳說你執筆時好看。」
明華裳低頭,才意識到有參照物對比,由她所繪的那副肖像畫丑得十分突出,而明華章和謝濟川的畫則美得各有千秋。
明華裳默了默,放棄讓他們猜測,直接公布結論:「這四幅畫像中,黃採薇張揚,楚君嬌媚,唯有黃採薇的婢女雨燕,和剛遇害的成國公府三娘子程思月是一個類型的長相。她們長相都柔和乖巧,是一種很無害、很沒有攻擊力的漂亮,而且,給人的感覺比她們實際年齡小。」
明華章一直認真看著她,謝濟川也不知不覺坐直了。明華裳將雨燕、程思月的畫像並排放置,黃採薇的半壓在下方,唯獨楚君的畫像被撥到一邊。
明華裳將畫像分類後,繼續說道:「所以我猜測,黃採薇案中,兇手的下手對象根本不是黃採薇,而是雨燕,只不過雨燕身為婢女,行蹤不自由,兇手為了保守秘密,不得不殺了黃採薇而已。黃採薇被家人嬌慣,性情微有些張揚驕橫,楚君就更不用說了,和兇手所喜愛的乖巧小女孩相差甚遠。因此,我懷疑楚君是有人模仿作案,並不是連環殺手所為。」
明華章沉著眸子不說話,謝濟川思忖片刻,問:「你的意思是,楚君案和連環殺人案並無關係,兇手也並非同謀、合作,甚至這兩案的兇手可能是完全不認識的?」
「對。」明華裳斬釘截鐵道,「我們至少要尋找兩個兇手。」
這個結論可以說非常嚴重,現在命案已經驚動女皇,東宮、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京兆府,一整條線的官員都在盯著這個案子。萬一判斷錯誤,導致查案方向偏差,耽誤了時間,這會連累所有官員被女皇斥責,明華章更是可能止步仕途。
明華裳也知道自己的話責任重大,她毫無憑據的一句話,不知關係著多少人的升遷貶謫。但她還是堅持將自己的判斷說完:「現在我分別給兩個案子的兇手初步畫像,先畫簡單的,楚君案。」
「這個兇手是男人,年齡二十五到四十,性情殘暴,行事狂躁,他沒讀過書,也未曾從軍,從小尋釁滋事,可能進過牢獄,在官府留有案底。他沒成婚,經常出入花街柳巷,流動性、不穩定性很大,是個亡命之徒,也就是說,他很可能是在外地犯事之後,逃竄到長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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