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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吃了閉門羹,案件就這樣停滯下來。不知不覺,十天過去了。
長安中謠言發酵的越來越難聽,京兆尹屢次催促進度,甚至連刑部也過問了。明華章越發忙碌起來,他每日剛開坊門就出門,晚上都快宵禁才回來,一天要跑好幾個地方,連明華裳都見不到他。
國公府里,明老夫人再一次抱怨明華章不該去京兆府。四品少尹聽著風光,但事多責任大還不討好,如果明華章聽她的話去了集賢殿、弘文館之類的清流之地,哪用像現在這樣,頂著嚴寒酷風在外奔波?
明老夫人說完後,二夫人、三夫人都連連應和。明華章是公府唯一入仕的男丁,他的仕途直接關係著明妤、明妁兩人的婚事。
大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明華章也步了前幾任京兆尹的後塵,早早就被革職查辦,那全府女眷的生活都要跟著大跌。二夫人、三夫人這輩子就這樣了,可是明妤、明妁呢?她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延壽堂內一片淒風苦雨,大家都愁眉不展。在這種時候嫡庶之分根本無關緊要,大唐女兒和娘家十分緊密,娘家兄弟出息,哪怕庶女嫁人後也能過得舒心;如果娘家沒人,哪怕是帶了豐厚嫁妝的嫡女,婆家賣了你也無人聲張。
這也就是任遙明明身為平南侯府唯一的女兒,任老夫人仍然忙著過繼庶子的原因。在這個女兒沒有繼承權的時代,一切榮辱都要寄託於男人。前半生是父親,後半生是兒子。
明華裳在延壽堂越聽越難受,她坐不下去,隨便找了個藉口離開。出門後,招財追在她後面,問:「娘子,您怎麼出來了?」
「不然呢?」明華裳反問,「坐在那裡聽她們怨天尤人,指望天上出現一個神,將鎮國公府拉出來嗎?二兄去了京兆府是事實,兇手沒找到也是事實,與其抱怨既定事實,不如想辦法改變現狀。」
道理招財也懂,但是,京兆府查了四年都找不到兇手,她們能做什麼呢?招財安慰明華裳道:「娘子,您放心,二郎君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明華裳抿著唇,沒有說話。在她看來,招財盲目樂觀,和延壽堂里盲目悲觀的明老夫人、二房三房之流沒有區別。明華裳沉著眉,不斷思索她的畫像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找不到兇手,忽然一個僕婦慌慌張張跑進來,驚恐道:「娘子,您可不敢出門了,長安里又發生命案了!」
第94章 新案
明華裳聽到長安內發生了命案,心中一緊,忙問:「怎麼回事?」
僕婦驚魂未定,說道:「今兒早晨通濟坊又發現死了一個人,成國公府的三娘子一夜未歸,他們試著去認人,結果,竟還真是他們家娘子!」
招財在後面倒抽一口涼氣:「是成國公府的小姐?」
「正是呢。」僕婦也搓了搓胳膊,驚悚道,「先前死的是乞丐、青樓女子,而且都死在野外,便不說什麼了,這次可是國公的嫡出孫女,就死在長安城內,不遠處便是城門守衛。聽說屍體認出來後,成國公世子夫人當即就暈了,現在成國公正在鬧,罵京兆府和執金吾不作為呢。」
長安有宵禁,每天晚上都有執金吾巡夜,戍衛京師安全,京兆府就更不用說了,保障京城治安本就是他們的任務。現在,在金吾衛和京兆府兩重保障下,國公的孫女在長安城內遇害,拋屍一夜才被發現。
招財嚇得尖叫,僕婦每多說一句,她的臉就要白上一分。先前幾個女子遇害,她們都不以為意地想死的是乞丐、青樓女子,只要別跟著陌生男人去野外,正經好人家的姑娘是不會有事的。但這次案子無疑擊碎了所有人的僥倖,成國公的孫女不可謂不嬌養,她都出事了,那長安內還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
明華裳臉色沉重,問:「兇手抓到了嗎?」
「哪有?」僕婦道,「人死在一個廢棄的暗巷裡,是幾個乞兒發現的,總不能是幾個飯都吃不飽的乞丐殺了國公府的小姐吧?現在坊間都說是上次那個連環殺手,進城裡殺人來了!」
招財心有戚戚,趕緊扯著明華裳的衣角說:「太嚇人了,娘子,我們快回去吧,近幾天不要出門了。」
「不。」明華裳卻篤定道,「讓人備車,我要去通濟坊。」
「什麼?」招財和僕婦聽到都嚇了一跳,「娘子不可!通濟坊剛死了人,不吉利!」
「就是因為剛死了人我才要去。」明華裳目光沉著,裡面閃爍著和尋常那個只知吃喝玩樂的廢物明二小姐截然不同的冷靜果決,「命案第一現場最重要,現在很多初始線索還在,是抓兇手最好的時機。」
招財嚇得魂都要飛了:「娘子,抓兇手是官府的事,您不可冒險!說不定兇手都沒走遠呢,現在過去太危險了。」
「如果他沒走遠最好。」明華裳攥緊拳頭,瞳孔黑如墨玉,「我一定會把他找出來。」
·
通濟坊。
街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衙役不斷驅趕,才將將清理出一塊空地。明華章從陰暗窄小的暗巷中走出來,他摘下手套,臉上寒若霜雪。侍從看到他冷淡的臉色,說道:「少尹,這種事交給仵作去做就好,怎麼能讓您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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