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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月杆是實木做的,全力拍在身上足以將人擊下馬,落馬後被馬蹄踩踏衝撞,那就是完全「不可控」的意外了。
明華章心中生出警惕,奈何比賽已經開始,他來不及提醒另外幾人。任遙身處其中,很快感受到對手的惡意,而這之中,還夾雜著令她很不適的打量。
這些男人仿佛在掂量貨物,目光著重掃過她的胸、腰、腿,哪怕她已經光明正大打敗他們好幾次,在他們眼裡,依然是一個可以任意賞評的年輕女子。
許多女子或許會以此為傲,能吸引眾多男人對她的身材流連忘返,這是她的魅力!然而任遙卻敬謝不敏,她在賽場上,黑隊應當把她視作對手,而不是個女人。
偃月杆再一次帶著些不明意味掠過她的胸口後,任遙忍無可忍,用力握緊偃月杆,重重回擊了過去。
她早就說過,她是今年的武狀元,六科中除了負重、摔跤,其餘都是滿分。尤其是馬上槍法部分,考官便是有意壓分,都找不到扣分點。
任家槍能留下名號,靠的可不是祖蔭名望,而是一滴血一滴汗從戰場上拼殺出來的。偃月杆雖然短了些,形質也太過粗笨,可是,已經夠用了。
任遙毫不客氣挑開對方的偃月杆,勾住球桿快速轉動,反手一抖就將其擲遠。對方只是恍神的功夫,手裡的偃月杆就被擊飛了。一旦失去了攻擊武器,在馬上無異於活靶子,
這一挑、一抖、一拋,乃是標準的槍法。任遙握著偃月杆,擺出任家槍的起手式,意思非常明顯。
如果他們再得寸進尺,那她就不客氣了。
對方有些吃驚,他沒料到任遙一個女人竟敢還手,更沒想到她敢做的如此明顯,當著場內外眾多觀眾,甚至女皇的面,擊飛他的武器。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不光雙方隊員愣住了,連魏王和李重潤都微微發怔。
誰都能看出來剛才他們是披著馬球賽的皮私鬥,可是,這種事一旦挑明放在檯面上,意思就完全不一樣了。
李重潤十分為難,他和魏王對戰是逞一時之氣,但他的父親已被封為太子,他們一家好不容易才從圈禁中放出來,若他過分得罪魏王,會不會惹女皇不喜?
隊長的遲疑對士氣的打擊是致命的,魏王看出李重潤不敢鬧,立即笑了出來,騎著馬逼近任遙:「這位娘子,馬球賽乃是鬥智鬥勇,以謀取勝,你挑飛我隊員的偃月杆,是什麼意思?」
任遙被人倒打一耙,簡直氣死了,但對方是魏王,她話不敢說重,只能恨恨道:「是他先對我動手的!」
「有證據嗎?有人看見了嗎?」魏王眼含睥睨,居高臨下道,「我只看到你蓄意擊飛他的球杖,還擺出攻擊姿態,有意私鬥傷人。」
任遙從來就不擅長口舌之爭,她氣結,握著偃月杆的手都隱隱發抖。這時候身後忽然傳來馬蹄聲,明華章駕馬過來,說:「魏王,陛下還在上面看著,內外這麼多雙眼睛,沒誰是瞎子。你之前讓人做了什麼,真當我們看不出來嗎?凡事適可而止,不要太過分。」
魏王看著明華章,微微眯了眯眼睛:「你算什麼人,敢這樣對本王說話?」
「在下明華章。」明華章亦冷冷直視著他,擲地有聲道,「我替天理和公道說話,問心無愧。」
江陵看到魏王帶著人圍攻任遙的時候就想跑過去,卻被謝濟川攔住。江陵沖了好幾次都無法突圍,怒道:「謝濟川,你幹什麼!」
謝濟川半側著身回眸,看向那邊的明華章和任遙,淡淡說:「你要是想讓她平安脫身,就別過去。」
「要你管,閃開!」
謝濟川遊刃有餘地攔著江陵,還有餘力看向李重潤。他注意到李重潤臉上的慎重、遲疑時,就知道指望不上李家了。
這種事無論臣子有多少理由,頂撞王爺就是以下犯上,最好也唯一能出面的,便是李家人。可惜,李氏族人明哲保身,連太子的嫡長子都不願意趟這灘渾水,不該趟水的卻在那裡替別人據理力爭。
謝濟川輕輕笑了聲,不該意外的,人性就是如此,實在無趣。
謝濟川都已經在想韓頡會用什麼理由撈明華章出來了,突然臨淄王驅馬上前,笑著對魏王說:「魏王叔,自家人打著玩而已,這麼嚴肅做什麼?任娘子才十七歲,打急了下手略重了些,您怎麼還和她一個小娘子較真呢?」
謝濟川驚訝地抬眉,明華章同樣意外地望了眼臨淄王。臨淄王是相王的庶出第三子,非長非嫡的,在李家可以說無足輕重。邵王都不敢得罪魏王,他卻走過來圓場,著實出乎預料。
魏王並不將這個庶子看在眼裡,他冷嗤一聲,還待發作,這時卻有一個太監從高台上走下來,對場上眾人行禮道:「魏王,邵王,臨淄王,馬球很是精彩,陛下甚為滿意。您們騎馬跑了這麼久,也該累了,歇歇吧。」
女皇的人及時出現,制止了這場惡鬥擴大。她的意思很明白,私下裡再如何勾心鬥角都是自己的事,但是當著全城的面,不得給皇家丟臉。
魏王再不甘心也只能收手,李重潤暗暗鬆了口氣,順勢結束這場馬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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