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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裳點頭,深深同意:「沒錯,放影壁或花牆太擁擠了,會擠掉舞台的風光,還顯得逼仄。這座屏風放得好,我進來的時候,確實覺得清爽開闊。」
丫鬟與有榮焉道:「不止如此,玉瓊還會水拓法,這項技藝連朝廷畫師都學不出來……」
丫鬟正說得起興,對面傳來一聲冷哼。明華裳抬頭,看到山茶倚靠在欄杆上,目光像小刀一樣。
丫鬟霎間噤聲,山茶捏著帕子,一扭一扭走過來,陰陽怪氣道:「你還真是一條合格的狗,逢人就叫,恨不得把所有客人都拉到她那邊。可惜啊,她天生晦氣,恐怕壓不住這麼多福。」
看起來天香樓內明爭暗鬥不少,山茶和玉瓊很不對付,這是山茶第二次公開擠兌玉瓊了。明華裳記得剛才老鴇說,玉瓊已當了四年花魁,面前的山茶姑娘容貌艷麗又年輕氣盛,看起來,這是新舊花魁之爭。
明華裳覺得山茶話里有話,看樣子掌握著不少玉瓊的黑料。明華裳故意裝出不相信的樣子,問:「是嗎?該不會是你嫉妒她,成心說人壞話吧?」
「什麼?」山茶差點被氣死,挑高聲音道,「我說她壞話?呵,也不知道是誰去衛府陪酒,衛府就出了人命;在樓里巴巴搶客人,客人沒伺候好,卻給樓里招來了官司。要不是她惹事,天香樓能蕭條成這樣嗎?我辛辛苦苦練舞,飯一口都不敢多吃,睡覺都在吊腿,好不容易留下客人,她倒好,走哪克哪兒,把這一切全毀了!」
山茶嗓音尖銳,沒有一點收斂的意思,丫鬟尷尬,忙道:「山茶姐姐,媽媽說了家醜不可外揚,不讓說這些事……」
「誰和她一家人呢?」山茶冷冷甩開袖子,「她自己命衰,剋死了家族父母,剋死了恩客,要說醜事也是她一個人的醜事,關我什麼事?」
丫鬟餘光不斷往明華裳身上瞄,又急又羞:「山茶姐姐……」
明華裳本是隨意激一激,沒想到竟聽到了意外之喜。明華裳沉下臉,冷冷斥問:「什麼官司?什麼人命?你們在說什麼?」
山茶發熱的腦子總算清醒一點,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把媽媽嚴令禁止的話抖出去了。明華裳見她們躲閃不語,冷著眼說道:「好,你們不說,我這就去稟報世子。敢欺瞞我們江安侯府,反了你們了!」
「不要。」山茶慌了,連忙拉住明華裳的手,吞吞吐吐說道,「京兆府的人來過了,說是恩客想不開自殺,不關我們的事。」
「自殺?」明華裳挑眉,順勢冷冰冰追問,「你們樓里死人了?在哪裡?」
山茶猶猶豫豫指了下二樓風情思苑,趕緊收回手:「大人,官府的人已經來查過了,真的和我們沒關係。」
「死的是誰?」
「張三郎,名諱子雲。」
「他人現在在哪兒?」
山茶知道這種事權貴人家避諱,別說侯府了,她每天睡覺的時候想到一個死人曾躺在二樓,都覺得心裡膈應得慌。山茶連忙澄清:「官府檢查過後,已經將屍首拉到義莊了。您放心,媽媽請高僧來念過經了,他是自殺,又怨不到我們,不會在天香樓里盤旋的。」
明華裳抬頭往二樓看去,果真隱隱在包廂門上看到封條。明華裳指著樓上問:「里面驅過邪嗎?」
山茶和丫鬟都面露尷尬,明華裳心中大喜,知道現場應當沒人進去過。她暗暗對江安侯府道了聲抱歉,她不是故意敗壞江家名聲的,然後就冷著臉,居高臨下呵斥道:「說啊,怎麼啞巴了?」
明華裳活脫脫演示了什麼叫宰相門前七品官,山茶不敢得罪江世子的婢女,忍氣吞聲道:「沒有。媽媽發現人死了後,趕緊去報官。官府的人來搜查,沒發現兇殺痕跡,就讓衙役將那扇門封住。還說以後會派人來問話,讓我們隨時配合。我們伺候人的,哪敢得罪官差,實在沒法動門上的封條,只請了青龍寺的高僧在走廊上念經超度。」
這對明華裳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官府的衙役受過訓練,搜查時不會大肆破壞現場,之後用封條攔住無關人等,屋內應當還保持著命案發生時的狀態。現場越還原,對明華裳畫像就越有利。
但同樣也帶來一個問題,門上貼了封條,她怎麼進去?
明華裳裝出來的驕橫婢女還不足以讓她無視官府禁令,撕開封條還不被人懷疑。看來進入現場還需要從長計議,明華裳暗暗思忖著,問道:「那你們之前說的衛府人命,又是怎麼回事?」
說起這個,山茶的底氣就硬多了,不陰不陽道:「這就更不關我們的事了。前幾天,長安鼎鼎有名的名士衛檀設宴,請天香樓去宴上助興。按理應當是我去的,但媽媽偏心,硬是把機會讓給了玉瓊。玉瓊去衛府彈琵琶,結果宴會進行到一半,衛檀突然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管家趕緊去請郎中,還沒等郎中來,衛檀就死了。鬧出這麼大的事,肯定驚動了官府,那天玉瓊等人被留下來問話,直到宵禁才放回來。」
說著山茶甩了下帕子,嗤道:「聽說玉瓊以前還是個官家小姐呢,呵,她一出生,他們家就被治了謀逆;她去衛府陪酒,衛府主人出事了;她在樓里陪張三郎,張三郎也自殺了。要我看,她就是個掃把星,喪門貨,走到哪兒禍害到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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