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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硯和沈家女共宿一屋,朱翰采理所當然地想,心中擔心。
枯枝陰影交錯下,容貌美麗的陰鬱少年揚眉,勾了抹危險的笑。
蘭硯聲線幽冷,對選秀之事毫無人情道,「誰敢嫁,就殺了誰。」
朱翰采打了個寒戰。
這樣的皇上,未來在史書上會留下怎樣的罵名?簡直是千古暴君。
朱翰采本以為蘭硯開過葷後會對后妃產生興趣,但看來,少年皇帝依然不解風情。
那能讓皇上成為入幕之賓的沈家女未來地位定然不同尋常。
朱翰采心中猜想著,在皇上面前,朱翰采貫會見風使舵,他體貼地拿出匣子,恭敬地呈給蘭硯,聲音尖細諂媚,「皇上,這些是從宮裡拿過來的首飾,請皇上過目。」
上次,蘭硯離開靈寶後,朱翰采的人打探餘下消息,從一個貨郎那裡得知蘭硯在為那沈家女購買飾物,朱翰采聞弦歌知雅意,趕忙讓小太監從宮裡取出精緻華美的首飾。
宮中庫房中存放著大量的女子首飾,但蘭硯的後宮無妃,那些首飾向來閒置。
朱翰采低首,為蘭硯打開首飾匣子,露出裡面寶光明耀的飾品,有發簪步搖,耳墜項鍊,還有斗大的進貢珍珠,在蕭瑟雪林中,帶著人間煙火氣。
蘭硯瞥了眼,點漆般的桃花眸浮現漠然,他一個也沒看上。
「不要。」少年冷淡的聲音響起。
朱翰采愣了下,心底惶恐,難道他猜錯了?那沈家女對皇上來講並沒有那般重要?
「這些沒意思。」蘭硯慵然評價,少年唇紅齒白,提及沈熙洛,他語聲多了耐心,「朕要為洛洛親自挑選飾物。」
驚恐被平息,朱翰采背上汗水浸透,他無須的蒼老臉龐浮現堪稱滑稽的震驚神情。
這......皇上未免也太偏愛沈家女了。
按照皇上的話,只有皇上親自為沈家女挑選的飾物,才能送給沈家女。
先帝的後宮中,即便是寵妃,也沒有這樣的待遇。
畢竟,男.歡.女.愛中,帝王心大多涼薄。
沈家女到底用了何手段才讓皇上這樣的冷血的人甘願做裙下臣?
朱翰采離開後,蘭硯在雪地中抓了一隻肥美的野兔,接著,想到洛洛可能會擔心他離開太久,加快了步伐,回到沈家車隊中。
少年半邊發絲披散,半邊紮起,用青玉簪束著,這是洛洛今日為他束的發。
他踏雪無痕,氣息輕幽,從雪林中踏出,容色秀美,仿佛山中的妖怪。
饒是早知道少年生的好看,沈家侍衛也是愣了愣。
例行休整,讓馬匹恢復力氣,鳳至提出去旁邊林中打獵。
沈家侍衛暗覺果然是隨便的江湖人士。
「鳳至大俠,獵得什麼了啊?」一個侍衛對歸來的少年問。
蘭硯沒理他,他抓著肥碩的兔子去找洛洛。
另一個侍衛拍了拍發問侍衛的肩膀,安慰道,「別傷心,這鳳至大俠性情孤傲,只在小姐面前乖順。」
小姐貌美,靈動嬌媚,待人脾氣好。
安慰著,侍衛忍不住酸溜溜艷羨道,「要是我也有他那番好皮囊就好了。」
越接近長安,戒備越森嚴。
沿途供行路人休憩用的驛站客舍竟然被重兵把守著,背後有多方勢力,有金氏派的兵,不死心抓蘭硯,也有皇上的兵,還有一些渾水摸魚的兵。
沈熙洛見到兵衛盤查森嚴,念及鳳至失憶,身份難以提供證明,她乾脆不休整,直奔長安。
好在城門人流眾多,兵衛搜查的並不仔細,帶著鳳至過城鎮倒是無礙。
沒了客舍的廚房備菜,沈熙洛近些日子的飯食越發簡陋,乾糧吃不慣,就不怎麼吃,短短几日,臉頰瘦了些,下巴尖尖,眼眸很大,嫵媚風流。
沈熙洛倒沒覺得有什麼,路途只剩一兩日了。
肅冷白日,她肩披蓮青掐金絲氅衣,站在取暖的篝火旁,灼熱的火光在少女的身上鋪灑碎金。
「洛洛。」少年喚道。
沈熙洛頓了頓,唇角翹起,收回烤火的纖細手指,彎著眼睛看他,「鳳至,你去哪裡了?」
蘭硯拎著一隻肥碩的兔子,望向沈熙洛時,眼底薄涼陰冷潛藏深處,桃花眼乖順,語聲乾淨,「洛洛,我獵了兔肉。」
沈熙洛微怔,少年乾淨利落地處理了兔肉,將其放在篝火上烤炙。
不一會兒,兔肉上滑落滾燙的油滴。
沈熙洛抿唇,心不在焉。
「洛洛,你不吃啊?」蘭硯問。
沈熙洛看見了少年擰斷兔子脖頸,處理兔肉的過程,她胃海隱約翻湧,沈熙洛忍下腹中難受,輕聲,「鳳至,我不餓,你吃就好。」
她想,鳳至身上有傷,吃些肉有利於他的身體。
蘭硯抬眸,瞧著沈熙洛。
他垂眼,濃密美麗的睫羽弧度低落,桃花眸中的亮色暗下。
洛洛沒有胃口,他本以為洛洛會喜歡。
但洛洛看著他的眼神,多了些細微的害怕。
蘭硯瞥了眼自己沾血的袖口,心底沉下。
他做錯了?
蘭硯望向沈熙洛,少女肌膚嬌嫩,雪白細膩,她站在篝火旁,看著他,她帶著明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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