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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的晦暗幽深褪去,露出黏人的無辜。
沈熙洛怔愣,突然想知道他方才在想什麼,但也許只是短暫的不開心,少年心性自在。
「洛洛,你剛才為什麼說要給我扎頭髮?」他忽然疑惑問,眼睫毛長長直直,在空氣中划過靡艷的弧度。
沈熙洛看他,她想,她鼓起勇氣說要為他束髮,她內心多有糾結,而他懵懂。
鳳至不知道一個女子為一個男子束髮是多麼親密。
沈熙洛垂眼,睫羽遮擋瀲灩,聽著心跳聲,明媚的聲音輕輕說,「因為你的頭髮總是凌亂,我想,我可以幫你打理一下。」
蘭硯見沈熙洛的耳尖發紅,他內心猜束髮對洛洛而言可能是很重要的事,他不懂,但他想起月色星光下少女說要為他扎頭髮的笑容,心頭浮現奇怪的感覺,酥麻,不可控。
「那洛洛幫我束髮後,我可以幫洛洛束髮嗎?」蘭硯微笑。
沈熙洛愣了下。
她睜大眼眸,慌亂道,「不可以。」
她見他不懂人情世故,才能在心中說服自己,為一個頭髮披散的少年束髮是沒事的。
可若他反過來為了她束髮,似乎就變了味,藏下的旖旎心思全然暴露。
「為什麼不可以?」蘭硯指骨撩了撩沈熙洛的髮絲,少年眨眼,他嘟囔追問,「洛洛能幫我束髮,我卻不能幫洛洛束髮,這是什麼道理?」
「還是說洛洛嫌棄我,覺得我弄的不好看。」少年語聲澄澈,桃花眸誘人,帶著說不盡的柔情,「我可以學啊,我學東西很快。」
他的指骨蹭著沈熙洛的髮絲,沈熙洛的後頸浮涌顫慄。
她與少年的呼吸交融,她小聲,「我沒有嫌你。」
沈熙洛:「只是......有若菱幫我,何苦勞煩你。」
蘭硯的指尖蹭過沈熙洛的耳垂,少女的肩膀一顫。
他微微抿唇,垂眼,瞳眸中暗色涌動,說,「我幫洛洛束髮,洛洛的侍女就不用幫了。」
「洛洛穿衣服,梳妝,我都可以,你要是覺得我弄的不好,我就學。」
少年的話中帶著若隱若無的偏執。
「洛洛,我一個人幫你。」
沈熙洛睫羽顫抖,眼眸中帶著朦朧的光,她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
在少年口中,似乎她要與他一直生活。
可這怎麼可能。
他與她終有一日會分離。
沈熙洛當這些是少年肆意的玩笑話,她避開他的目光,輕聲問,「鳳至,你之前學過很多東西麼?你是不是想起來過去的事情了?」
少年方才的話好像知道自己過去學過什麼。
為了他的身體康健,他能恢復一些記憶,終歸是好的。
沈熙洛期待看少年,「鳳至,你在江湖上走南闖北是不是學過很多技藝?」
學過殺人,弄權,利用人心。
蘭硯的心一跳。
他意識到,他對沈熙洛撒的謊本來就是一個漏洞百出的玩笑,只要洛洛有心,就能夠發現漏洞。
可她只是覺得,他也許是恢復了一些記憶,洛洛沒有猜測他是不好的。
蘭硯低眼,語聲含混不清,蔫蔫的,「洛洛,我......只想起來一點。」
「是什麼?」沈熙洛好奇,她嬌柔眼眸中有亮光流轉。
朝政鬥爭中,在利用人心上,蘭硯從沒有猶豫。
他這會兒,支支吾吾。
沈熙洛疑惑,她安撫說,「鳳至,你慢慢想。」
「是不是頭疼?若難受,我不逼問你了。」
少年忽然撩眸,深深看沈熙洛。
沈熙洛怔然。
「我想起來了一些。」蘭硯啞聲。
「是......什麼?」沈熙洛的期許中帶著緊張。
若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很快就會回到他原先待的地方了。
蘭硯盯著沈熙洛,他知道不能一直隱瞞,總要透露出點信息解釋漏洞。
少年頓了頓,平靜道,「我以前在鬥獸場待過。」
當今皇帝竟然在骯髒的鬥獸場中當過卑微的獸奴。
這是天下人不知道的事情,若暴露,瘋子皇帝受到的畏懼會更多,世人會更加肯定瘋子皇帝定然早就瘋魔。
「鬥獸場?」沈熙洛遲疑,她乾淨嬌媚的眼望著少年,問他,「那是怎樣的地方?」
蘭硯心底翻湧扭曲。
他其實從不在意外人戳破他的過去,他本就是權勢爭鬥中的一個棄子,旁人對他的施捨憐憫,甚至有人把他當成乞兒,他也沒有任何感覺。
他內心毫無波瀾,不是痛苦到麻木而是根本沒有情緒波動,他天生不在意。
但很奇怪。
提及這些事的時候,是洛洛......與他說話,他感覺心情很奇怪。
沈熙洛見少年沉默,她猜測著,「是觀看獸類相爭嗎?像鬥蛐蛐那般?」
她的世界一直光明,不知曉這世界上有獸奴的存在。
蘭硯藏下怪異的情緒,少年靡麗的唇瓣勾起微笑,溫和說,「洛洛,是野獸和人爭奪。」
沈熙洛的肩膀輕顫,「什麼?」
少年容色無辜,桃花眸蠱惑幽麗,啞聲道,「洛洛,我以前是鬥獸場的獸奴,我經常和野獸還有其他的獸奴爭奪,從他們身上學過很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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