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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到盛少監那時也買得一條,不知後來如何了。再想想唯獨自個仍沒有她親手編的兔兒百索,心裡有點不是滋味,道:「盛少監好像也挺喜歡。」
哪知江滿梨點頭道:「這倒是。」
又道:「我後來去許國公府還見過他身上佩著我編的那條麒麟百索呢。想來應當是挺喜歡的罷。」
「麒麟?」林柳覺察不對勁,劍眉微斂,「你給盛少監編的是麒麟?」
「他沒說要什麼樣的,我就自個發揮了。」江滿梨點頭,又問道,「喜餅和銅鍋子,送哪個給方小娘子更好?你還沒說呢。」
「皆可。」林柳道。江滿梨忒不滿意地皺皺鼻子,道句「敷衍」,自個又重新思索起來。
忽而想到崔狀元七夕前夜在她這裡三番五次欲買不成的牡丹鮮花餅,呀了一聲,抬起眸來與林柳道:「我知曉送什麼了。」
而林柳也躊躇了半晌,終究還是把心頭的話說出來,便成了兩人同時開口,林柳道的卻是:「盛少監的麒麟百索什麼樣?」
許三郎方才沒聽見陸嫣和江滿梨的笑話,此時卻把自家表兄的醋罈子撞個正著。扶了扶額,心道當街認娘子的事都做了,怎還就一條兔兒百索開不了口?
大聲替他道:「表兄的意思是,他也想要一條江小娘子親手編的百索。要兔兒的,墜得滿索都是兔兒更佳!」
-最終給方二娘和崔狀元成婚的賀禮定下,是照著七夕那回的花餅,改以梅花瓣作餡兒,烤了上九下九共十八枚,拿雙層的鴛鴦戲水禮盒裝著,餅上正中處也拿紅梅研汁、描上鴛鴦小圖,寓意長長久久。
並著林柳備下的一套恭賀崔狀元娶婦調任的文房四寶,交由陸嫣代為送去。
除夕夜,禁中辦驅鬼慶安的大儺戲,後成千戲伶再出宮門,沿御街南行直至新城南門外再跳戲,是為埋邪祟。
方尚書家喜宴盛大,約莫是京城半數的鐘鳴鼎食之家都受了邀請。清晨作樂催妝,崔狀元高頭大馬帶隊過街,從光順坊經過小市所在的洪福路往方宅所在的樂泰坊接親,沿途擠得水泄不通。至傍晚,又於光順坊內圍爐辦宴席,同樣是人聲鼎沸,喧譁熱鬧至極。
以至連江記鋪里定了位來吃火鍋的客人都議論紛紛,皆嘆方家果然高官大戶,排場不同凡響。
有些熟知京城裡八卦的,甚至還提起平成侯府少郎君拒了方家姻親一事,扼腕道:「崔狀元始終出身平微,婚事操辦皆賴方家,若是平成侯府的林少郎君娶了方二娘,那排場,嘖嘖嘖,恐怕就比今日還要盛大百倍不止了。」
遂又唏噓一陣,有人道:「可惜!不知何時才能看到那樣的婚禮?就算是飽飽眼福也不錯啊。」
又有人道:「怕是不成嘍。聽聞林少郎君當街認娘子,並非權臣勛貴之女,而是一尋常家的小娘子!」
阿霍忙著給各桌送菜,聽得接下來一片唉聲嘆氣,都在替平成侯府抱不平,恨不能放了盤子跟這些個腐朽的客官們講講道理。
尋常人家的小娘子怎麼了?市井女郎又如何?阿梨姐要本事有本事要銀錢有銀錢,容貌姿儀絲毫不比那些貴女差。而且他阿梨姐也是陶州官宦家的女兒,怎就配不上平成侯府了?
想著想著,心裡抱憤,腳步也就急促,加之天寒火鍋熱氣蒸騰擋了些視野,一不留神對撞到個人身上。
正要道歉定睛一看,卻是江滿梨。道:「阿梨姐怎從後廚出來了?是有人催菜麼?我這就去拿。」
江滿梨手裡也端著個托盤,看著是菜已經送掉一二樣了,剩下的正要朝著東堂靠門的一桌送去,腳步卻遲遲不動。霍書以為她愣怔了,又要開口,見她微微彎下腰來,指了指遠處,小聲道:「你看那桌臉生的,方才坐的,是那些人麼?」
第68章 假儺戲真見鬼(一更)
這是什麼問題?
東堂門外那桌郎君一共六位,多出的兩個凳子還是他幫著加的呢,什麼叫「坐的是不是方才那些人」?
「當然……」霍書本是脫口而出,可順著江滿梨的手指看去,猝不及防也愣住了,「是」字硬生生卡在舌尖上。
衣著打扮乍一看無甚差別,人數也對頭。若論面貌……因著那幾人實在臉生,又個個長一臉絡腮鬍子、包軟幞頭,只能說記得個大概。要是不經江滿梨這般問,應當是不會覺察的。可聽了問題再去看,好像又當真有了些說不出來的不同。
江滿梨道:「你也覺出奇怪?那幾位郎君進鋪時,我招待過其中一位,額角有個四方的胎記。可現在看去,忽然發現無論如何找不見那位郎君。而若只看衣著人數,又似是我多疑了。」
「除了胎記,阿梨姐可記得那位郎君的相貌?」
江滿梨搖頭:「一臉的絡腮鬍子,壓根看不清楚相貌。」想了想又道,「倒是記得那雙眼睛,看得我渾身不舒暢。」
霍書狐疑又眺幾回,道:「好似確實沒有額頭上帶胎記的。」
「罷了,」江滿梨拍拍他肩頭,道,「許是我看錯了。」
這朝的除夕習俗繁複。
朝要打灰堆①,灑掃門閭,去塵穢,淨庭戶,又要換門神,掛鍾馗,釘桃符春牌②。午間要吃果子,要鬥茶助興。至傍晚,又要訪親問友,祭祀祖先。終至暮食時分,慣要吃用湯餅,謂之冬餛飩、年餺飥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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