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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把我當成什麼?!」岑青茗紅了眼眶:「我是你囚禁的雀,還是你的階下囚徒?!我們既然不曾有過血海深仇,你現在又為何對我如此狠毒,這就是你的喜歡?李謙,你這種人,怎麼配談喜歡這兩個字!」
她成年後唯有兩次紅了眼眶,一次是破寨之時,一次便是今日,知道自己武功盡失。
「好好好,我不配。」李元朗也泛紅了眼,「那你呢,岑青茗,我不配談喜歡,那你又懂喜歡二字嗎?你明明心裡就不曾放下我!」
岑青茗搖頭,彎起了唇:「那這回,是你錯了。」
李元朗一陣心涼。
今日在何老府中,老師說他忘恩負義又說他欺師滅祖,遲早都是有報應的。
但其實這些他都不怕。
只要岑青茗對他能有一絲的信任,一絲的歡喜,他也不貪求太多,只要像之前那樣,他說話會應,不管回的,是諷是刺,至少在他身邊兩眼眉梢間都帶著活力的。
可是很明顯,他賭輸了,而連著之前的所有欺騙都捲成了團,讓她現在恨透了他。
有時候,李元朗也會自我叩問,還有必要嗎。
上天好像從未對他有所眷顧,所以在他抱著一絲僥倖,希望能扭轉岑青茗對他的印象,希望做個小小的苦肉計能騙得岑青茗對他有一絲心軟。
即使是這樣的要求,也無法得以實現。
「岑青茗,你是不是又想殺我。」
李元朗面露慘笑,看著步步緊逼的岑青茗,一步未退,反而迎了上去,「我現在就站在這裡,岑青茗,你殺不殺我?」
他也想看看,岑青茗對他的底線在哪裡,上次岑青茗對他扼頸之際尚還留有一絲余手,那現在呢?
「我怎麼殺你?」岑青茗手裡捏著一根從鳴翠頭上拔來的髮簪繼續一步步向李元朗靠近,面上卻對他這話有一絲驚慌,氣的發笑:「我的功力都被你散了,你滿意了?我現在動不了你,所以你現在可以這般肆無忌憚。」
「我……」李元朗看著岑青茗,走到她身旁,扶著她肩上下巡視,皺眉道:「怎會,孫長邈明明說你晚上才會發作的,你有何不適?」
「好,原來那老頭叫孫長邈。」岑青茗咧嘴:「我記住他了。」
「青茗,我不會害你。」李元朗知道她不信,但仍努力解釋:「那東西喝下去,雖然最開始會功力盡失,但後續一旦重鑄,你就能比之前更厲害!」
「是嗎,這麼好的東西,我喝做甚麼,不如你多喝些。」岑青茗笑得溫柔:「說不定,你那神醫還能讓你成為江湖第一。」
「岑青茗,你嗆我不要緊,但你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這確實是能救你的唯一法子,孫長邈雖然油嘴滑舌又表里不一,但他本事是真的,大雲里沒有能比他更厲害的醫師,他來治你這病,你絕對是安全的。」
「我有什麼毛病?」岑青茗一字一句道:「我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我身體比你還好?你說我有什麼病?」
李元朗咬牙:「岑青茗,你當真不知道,還是你在自欺欺人,這段時日以來,你明明精神就比起之前差了許多,不管是練武時的出招還是警覺性,都明顯弱於以前。」
岑青茗滯了臉色:「你既然都知道,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原因,既然有這好處,你又何必瞞著我偷偷幹這些事情!「
「因為我知道你絕對不肯!」李元朗低吼:「岑青茗,因為你不信我,所以即使我找了這天下最好的大夫,你也不會同意,因為你從不信我。」
對,這就是他的顧慮,岑青茗不曾信過他,所以他才必須採用非常法。
他明明清楚知道,卻也無力改變。
只能瞞著她喝了那碗藥,在這之後,他在施力救她,她就能明白他的苦心,就會知道他不會負她。
「是,我是不信你。」岑青茗緩言道:「那是因為你做的樁樁件件都不值得我信,李謙,你上午還在說自請責罰你,剛才偏又說犯了蠢才會去做那件事。」
「這還是你自己提出來的,在這之前,我可從未說過讓你去領罰,甚至,我當時還提議,你為我寨中之人徇私,應當我來受刑,可你是怎麼做的?你如此心口不一,就這種我並非強求你的小事,你都在誆我,我又憑什麼信你?」
「對,我一直在做錯事,一直在讓你心生誤會,但你捫心自問,我可曾做過一件傷你之事?」
李元朗聲音低了下來,透著絲刻骨悲意:「岑青茗,我當真不想和你只做一對怨侶。」
「怨侶?」岑青茗冷哼:「那也先得有情。」
此時一直藏在岑青茗手上的簪子終於現了形,岑青茗抵在李元朗的大動脈上緩緩施壓。
「你說讓我殺你,但屋內卻連一根銀簪都不敢放在妝奩之中,你既然心心念念想要死在我的手裡,那我也得成全你才是。」
李元朗低頭看著抵在脖子上的那根簪子,緩緩綻開了笑,眼裡一點水光,讓他原本俊逸的容貌更盛,只是滿目都是苦楚:「我就知道。」
今日回府之時,他也總在想,若是不告訴她真相,她會如何行事,若是告訴她真相,她又會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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