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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秋刈壓低聲音怒道:「你說這話是想幹什麼?你想要什麼?」
李元朗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只是轉而笑著問他:「所以陳秋刈,你確定想知道她怎麼強迫我的?」
陳秋刈偏過頭,滿眼驚恐,但李元朗已經放開了他的肩,拍了拍他的領口,轉身離開了。
不遠處看見這這番畫面的官員都笑著打趣道:「你看,陳大人和李大人關係多好啊。」
——
李元朗也沒讓那些對他有異議的人等太久,等到下午未時三刻的時候就帶著人去面見聖上了。
如前一日般,那些諫言的官員被安排坐在一旁。
李元朗帶著人上了殿。
劉夫子以及從新風縣帶過來的人一道跪在了地上。
木子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多官,還各個都是以一等一的大官,除此之外,最頂上還坐著整個大雲最尊貴的人。
他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猶疑當日的舉動到底正確與否,卻見李元朗冷冷看了他一眼。
木子縮了縮脖子,破罐破摔,心道,反正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是仍忍不住想起了幾個月前的情景。
當時新風縣不知從哪傳出來岑青茗就要被處死的消息,而這處死的原因竟然是因為將官糧送給了他們,大傢伙都義憤填膺,等到人群里說要不要去京城為她請命時,不少人又退縮了。
畢竟天高路遠,誰知道路上會發生什麼意外,而遠離家鄉那麼久去為一個死生難料的陌生人求情也如天方夜譚一般。
萬一客死他鄉呢?萬一將他們打成山匪一夥呢?萬一……
有那麼多的萬一,還有更多的擔憂,畢竟京城對於他們這些偏居於這些小鎮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遙不可及了。
但木子站了出來,並且願意陪一同前去的劉夫子作證。
其他鄉親們雖然不敢同去,但在別人的號召下,也寫了血書請願,他們二人就帶著為岑青茗請願的血書上了路。
而直到木子和劉夫子快到京城以後,他們才知曉原來這一路都是被人刻意安排好的。
木子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李元朗,又看向與他一同跪在地上鎮定自若的劉夫子,想起了來時李元朗囑咐的話,努力定了定心神。
劉夫子哪如面上那般冷靜,他雖看不上山匪,但飽讀詩書也當知有恩必報,只是聽說了岑青茗的事情,懷著一腔熱血快趕到京里時才知道這一切也不過是別人的陰謀。
劉夫子想起那個陪在女山匪旁邊的清俊少年,他居然要求自己為她寫詞揚名,為一個山匪寫詞揚名?
劉夫子雖願意拼著性命為岑青茗趕到了京城,但也覺荒謬至極,當時這個人對他冷嘲熱諷,劉夫子沒忍住被他激起了性子,洋洋灑灑就為岑青茗寫了好長一篇詞曲,等反應過來之際,那篇曲詞已有三頁大紙。
不過為著自己的救命之恩,為著新風縣所有吃不上飯的貧苦百姓,劉夫子也沒說什麼,在李元朗追問他願不願意為岑青茗做證陳情的時候他還是同意了。
此刻他跪在這大殿之上,看著周圍的這些往日難得一見的官身努力平復心中漣漪。
當一個秀才做到他這種際遇的,能遇到這麼多這輩子見不到的高官,也是少之又少了。
劉夫子摸了摸自己灰白的鬚髮,苦中作樂道,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得償所願了。
而到了對峙證詞這一步,原本想等著陳秋刈先行發言的官員,哪想到他今日如同鵪鶉般縮著腦袋一言不發。
既然如此,李元朗見眾人沒有一人率先開口,便主動提問道:
「你們誰來說說,京城這齣戲文的編曲作詞都是誰想出來的?你們的同夥是誰?你們做這些的目的是什麼?」李元朗這樣說完然後轉身向身後的那群官員詢問道:「李某這麼說,各位大人滿意嗎?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身後那群人臉色鐵青,有幾個甚至垂下了頭,妄圖藏在身後不被李元朗看見。
只有何老應了他的話。
他是對跪在地上的木子和劉夫子問的,雖然眼神一直盯著李元朗。
他說:「我就問一句話,你們和這位李大人是否相識 ? 」
木子已經不知道怎麼說話,但劉夫子還算鎮定,自若答道:「李大人當時就在岑寨主的身旁一道送糧,草民當然也是認識他的。」
何啟簡聽完後便闔目,再不開口了。
眾人心中頓時打起了鼓,既然這兩人相識,李元朗和岑青茗又有舊,那誰知道他們幾人會不會聯合起來為岑青茗做了這齣戲?
但看看這一臉肅然的李元朗又覺得不必如此,大好前程呢,為一個女山匪屬實沒有必要。
劉夫子也明顯看見了眾人的臉色。
他也沒什麼要解釋的樣子,只是照舊依著之前的言辭說了原本發生的事情,「聖人明鑒,也請各位大人作證,草民所述一言未從有失,句句為實,我本讀書人,飽讀聖賢書,新風縣之前年年都曾說有官糧救濟於民,但每年分到手中只剩殘餘,而且所剩的都是一些碎米硬粟。」
「我雖然不是勤儉之輩,卻也不是什麼惰懶之徒,概因家中良田被鄭汪垚吞併,而草民讀書至今卻手無縛雞之力,縣中學堂早已形同虛設,私塾更是久未聽聞,草民只有這滿腔學識還算能掙點銀錢,養家餬口,可惜這些都無以為生,我兒都準備去做縣裡富戶的長工了,可那些人的活計真不是人幹的啊!我兒身上現在還留著做工時留下的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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