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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扁和林順是魯泥結交的好朋友,一個是東海郡人,一起學醫時就認識了,另一個卻是從琅琊郡來的,到了軍中才相識,現在天天一塊吃飯,與張澤若二人也相熟了。
幾個人也不講究食不語,飯吃了一半肚子不餓了,吃飯的動作便慢下來開始聊天。魯泥遺憾地道:「昨天你們沒來,昨天我們吃雞了。」
白蕪君淺笑:「我們前幾天也吃了雞。我們吃得總歸比你們強,你就別操心了。」
她們吃的是紅燒雞塊,雖然有人分得肉多,有人分得骨頭多,但都能分到幾塊。魯泥她們這些護士比小卒的待遇高,但不如她們,昨天吃的是雞湯,人人能喝到一碗,嘗到點雞的味道罷了。
如今還沒開戰,她們這些護士也沒事做,只接治了幾個扭傷跌傷和受涼風寒的士卒,日常除了繼續學習之外很是悠閒。魯泥吃完飯也沒急著去收拾,而是向張澤若求教。
她們現在一邊繼續學著字,一邊繼續學醫。除了簡單的傷情處置之外,也讓她們讀醫書。這就有點難為人了,好在也不強求,但魯泥已經從幾次提拔中模糊地意識到點什麼——學得好,會有不一樣的前途,能賺更多糧食。
所以她學得很認真,書上看不懂的句子就找張澤若和白蕪君問。陶扁和林順卻沒這個自覺,學了幾天學不會便放棄了,此時見魯泥又用功起來,陶扁先坐不住了,打了個招呼就和林順去洗碗筷,回去休息。
魯泥不由嘆了口氣:「我跟她們說學好了肯定能拿更多糧食,她們都不信我。」
張澤若並不奇怪,聽魯泥的抱怨不由失笑:「她們覺得現在已經很好了,像你學得這麼累,又沒有看得見的好處,她們覺得不值罷了。」
這些女孩子都是從小吃不飽幹著活長大的,已經算是比較聰明的了,至少之前識字算數都過了關。但再進一步學習真的很累,是一種跟體力活不一樣,但對她們來說可能反而更累的體驗。她們也不是不信魯泥的猜測,只是現在確實已經很好了,可以安穩的過一輩子,給自己攢好大一筆嫁妝。
原本激勵著她們死啃書本的動力消失了,她們就不想學了。
魯泥瞭然地點了點頭,也能理解:「也是,一年四十石糧,還不是谷,是稻米和小麥呢,也是夠了。」
說到這個她嘴都咧開了,她原以為是只能拿谷,沒想到真的是跟官吏一樣領米。她們現在做的活又不累,不會像干農活那樣肚子像個無底洞,肯定吃不完。
旁邊白蕪君掩嘴笑出了聲:「看你前兩天吃的,我還當你不夠吃。」
魯泥嘿嘿笑了兩聲,又有點苦惱:「現在實在吃不下了,好可惜。你們說我要找誰問問,少吃的能不能發給我?」
張澤若和白蕪君同時愣了愣,恍然大悟後又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張澤若笑得指了魯泥幾下才說出話:「你當現在吃的是你的俸祿?傻不傻,這是公中的飯食,俸祿那是另外領的。」
魯泥嘴巴微張,呆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懊惱地哎呀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這樣貧民家的女兒,與官吏們的生活幾乎完全是兩個世界。當時負責挑選護士去培訓的人只跟她說供飯,一年能領的糧比斗食之吏少一點。對方以為說得很清楚了,魯泥卻一直以為,自己吃的飯是自己的俸祿。
儘管也疑惑過每個人吃的不一樣多要怎麼算,但她還是被自己的見識給局限住了,就當是每天都定死了這麼多,吃不完只能算了,反正都在俸祿里扣掉了。
為此剛來的前幾天,魯泥是放開了肚子往死里吃,吃到飽不算,還要吃到撐。不過人吃飽之後,實在也不能天天吃這麼多,這幾天不得不遺憾地減少了飯量,但仍然是吃得肚子溜圓。
但她現在在軍中,齊國律法這方面繼承了秦律,飲食都是官給,不用自己花錢。但又不完全繼承秦律,若是按秦律,一天供給的食物有嚴格的限定,可不像現在,米麵吃飽為止。
「早知道多留給家里幾石糧了。」魯泥自言自語地嘀咕,「我只留了十石,想著得有力氣跟上行軍啊。」
她學了算術,算得好好的,還給自己留了富餘的量。她給家里留了十石,因為人要隨軍,所以剩下的可以需要時再去領,也可以折成錢,在軍中時能隨時申請提取。當時她說要先拿十石,官府立刻發了十石米給她,阿母高興得從廚中轉到院中,搓著手嘴裡顛三倒四不知道說了什麼。本來天天罵她心野了膽大包天,這下再也不阻止她了,甚至打聽還要不要人,魯泥還有個妹妹呢。
可要是在軍中白吃白喝,四十石糧食那就是全省下來了。她留個一半換成錢攢著傍身,剩下的都可以給家里。要種田下力氣的阿父就可以吃飽了,同樣要下力氣種田的兄長也能多吃兩口。
一石米價一百多錢,一年可真是能攢下不少錢。
得了這個意外的喜訊,魯泥心情大好,把看不懂的句子問明白了,便笑嘻嘻收拾了碗筷,三人一起去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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