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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沒鬼的只是暗犯嘀咕, 心裡有鬼的如何焦頭爛額陸槿梨也看不出來。
因她這一句話而急切萬分浮於表面之上的人只有雪竹。
「是……是……」
女俾急得冷汗直冒,汗水與血水混在一處, 連額上傷口的疼也急忘了,只努力回想曾經攝政王說過的話,唯恐有一句錯漏。
「奴婢想想……攝政王好像確實提過一嘴……當時說的是什麼呢……」
雪竹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
「他說讓暗六……」
「錚!」
是長刀出鞘的聲音。
緊接著帶起利刃入肉的血濺聲。
殷紅的鮮血濺了陸槿梨滿身,順著寬大的袖袍蜿蜒流淌, 將白衣染得鮮紅,滴滴答答在地上積聚起一個水窪。
暗六扶刀的拇指還按在刀柄上, 卻再也沒有了出刀的機會。
他瞪大了眼睛:「陛下……您…疼訓君羊四貳兒爾霧九一似柒,每天更新柔柔文,吃肉來…您怎麼會……」話沒說完,他就倒了下去。
暗六死了。
陸槿梨那一刀,精準無誤的捅進了他的心臟。
被兜頭潑了一臉血的雪竹身體抖如篩糠,死死按捺著自己不要暈過去。
偏生女帝抽了刀,還在饒有興致的追問:「攝政王說什麼了?你接著講。」
雪竹緊咬牙關,讓自己的聲音儘量不要顫:「攝政王說,讓暗六,暗六最近多注意您身邊的人。」
「哦。我前段時間在瑤台被人刺殺,暗六又是負責我身邊安全的暗衛之首,攝政王如此說法,倒是事出有因。」
雪竹悚然:「那……那剛剛……」
陸槿梨仍舊面不改色。
「雪竹。」她笑眯眯的將長刀遞還給一旁藏不住錯愕神色的暗七,意味深長的道:「你的運氣可真好啊。方向錯了,但結論卻對了,看來老天暫時不想收你的命呢。」
雪竹聞言,頓時大鬆一口氣。
其餘暗衛卻同時心底一緊。
暗六方才想要拔刀的細微動作逃不過室內一眾精英武者的感知。
原來陛下當真清楚他們之中誰是叛徒。
可是被困在宮中,被所有人認為蒙蔽了手眼的陛下,究竟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
在眾人眼中,女帝的形象驟然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那麼陸槿梨是猜的嗎?
她當然不是。
在她向雪竹指出屋中有背叛者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誰是背叛者了。
畢竟表情可以騙人,情緒卻不會。
從開始到死去,暗六持續散發著錯愕,焦慮,恐懼等等一系列劇烈的精神波動。
泰山崩於頂而色不變,也只是色不變。
避不過陸槿梨的異能洞察。
只是沒想到竟然是暗六。
暗六和暗七是先皇從小撥給原主的暗衛,可以說是一直陪伴她長大,比雪竹的資歷還要深。
剩下的三人則是攝政王為在一眾刺殺中保住原主性命,不得不調來給原主的暗衛。
不管暗六又是因為什麼緣由。
陸槿梨淡漠道:「將屍體拖下去。」
暗六不同於手無縛雞之力且心有軟肋的雪竹,會危及生命的威脅,自然不能留。
女帝起身喚道:「來人,替朕更衣。」
等在門口魚貫而入的宮女們目不斜視的走進來,越過地上的屍體。
髮髻梳好,陸槿梨隨手挑了幾隻金釵:「替朕簪這幾支。」
宮女「噗通」一聲跪下:「陛下,太后娘娘說了,不許您做女子裝扮。」
因為坐上的是這個向來只對男人敞開的九五至尊之座,即便原主以女子之身登位,太后也不許她做女子裝扮。
看她的眼神里,除了厭惡,唯余失望。
陸槿梨捻起一支端美華麗的鳳釵,簪入烏髮中,鑲著紅寶石的鳳尾展翅欲飛,襯得銅鏡里的人膚白勝雪。
她神色平靜:「那你也去陪暗六吧。」
宮女嚇得要磕頭。
陸槿梨:「磕頭救不了你。替朕簪發,還是死在這裡,選一個。」
宮女面色煞白,顫抖著接過女帝手裡的髮簪,又遞來沾了水的手帕。
「陛、陛下……您的臉……」
陸槿梨接過手帕,擦淨指尖的血跡,卻沒去管臉上和脖子上的,淡聲道:「走吧,再不上朝,真要遲了。」
路過雪竹的時候,她腳步一頓:「回去收拾收拾,記得攝政王傳你問話的時候,你要如何回答。」
雪竹已快要暈厥過去,聞言連忙強撐著爬起來,再度深深叩首:「是,奴婢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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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擱這麼久,遲是肯定遲了。
女帝扶著宮人的手走下轎輦。
還未完全亮起,烏沉沉的天空吹落鵝毛般的大雪,雪落在她的鳳釵上,不畫而黛的眉間,在她明黃色的皇袍上滾了幾圈,而後被吹得更遠。
宮人撐開了傘,罩在她的頭頂。
路過御書房時,陸槿梨看到了一尊雪人。
走到近前,才發現那是一個人。
紅色官袍被厚實的冰雪層層覆蓋,青年垂眸跪著,目之所及裸露在外的肌膚皆被凍得通紅,白雪沾濕了他的睫毛,又被凍上,反覆間將那根根分明的長睫凍成了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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