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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在兵馬司多了擁躉,但同時也更添了些明里暗裡不滿他針對他的人。
何青圓本來不太清楚這些事,只有一回,他休沐,懶洋洋抱著最後一個熟透的秋西瓜倒在軟塌上吃。
浮夏與何青圓坐下來看帳本,因為管了弟妹們的吃喝穿戴,所以帳上開支添了不少,但這點子開支並不吃力。
田畝、莊園的收成,加上鋪面宅院的租子,緊夠了。
何青圓越是伸長了手,就越覺得祝山威當初把好些產業、現銀乃至死物都撥到她和祝雲來手里,好像就是為了叫他們管事的。
「裘老頭那一家子,我瞧著是該敲打敲打了。」浮夏翻過一頁她做了折角的帳,指給何青圓道:「這麼拙劣的手筆,不改改就呈上來,仗著自己是多年的老人了,還算得用,莊子收成年年最高,就這樣猖狂,也不想想祝家的好地多半在他莊子上,比別人多是最應該的!」
何青圓瞧了一眼,道:「這賣掉的豆糧他占了多少?」
「起碼得有一百五十兩。」浮夏已經讓人打聽了。
何青圓點點頭,道:「這一回就罷了,秦媽媽說他秋收後要嫁女,聽說要嫁的是個讀書人家,貼了許多嫁妝,怕是手里短了。他也算為女兒打算了,等忙過喜事,冬月來家裡請安的時候,你同秦媽媽再給他緊緊皮就是了。」
祝雲來聽得津津有味,對戶部那東挪西借的德行又有了些別的看法,道:「你倒是思慮妥帖。」
何青圓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姐姐和嫂嫂都說過,管家就是管人管錢,錢是重要,可要是人管不好,錢漏得更快,人人有私心,所以太苛刻太放縱都不行,其中的分寸最難拿捏。」
「你姐姐教的?」祝雲來有些驚訝,他也從祝雲晟那裡知道了何青圓糊裡糊塗嫁給他的緣由,對何風盈的觀感有些微妙,雖然也謝謝她同祝雲晟彆扭,成就了他的順風順水,但也清楚知道她對於何青圓的淡漠。
「是啊,姐姐對著我的時候雖有些不耐煩,可但凡教了,都教的很透徹。」何青圓有些感慨,道:「畢竟是親姐姐。」
祝雲來瞧著她看了一會,吐出一句來,「真好哄。」
何青圓當然也不想做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被祝雲來這樣一說,只覺得自己在他眼中就是個好拿捏的軟柿子,心下鬱悶,埋頭撥算盤珠子了。
除了有幾次大白日關門趕人要同她行事惹惱了何青圓之外,在平時生活之中,何青圓很少同祝雲來置氣,言語上的不快她總是默默吞下,就連撥算盤的聲音也還是緩緩的。
祝雲來聽著聽著,發覺她的指法不似初次見她算帳時那麼鈍了。
那天是他剛下值回來,何青圓似乎是頭回理這院裡的開支,仔仔細細核對每一條帳目,手指遲疑地撥來撥去,好半天才算好了一筆,一抬頭見祝雲來站在門口瞧她,頓時羞紅了臉,很為自己的笨拙而羞赧。
這才多少時候,她就遊刃有餘了,算盤撥得像是彈箏。
祝雲來聽十二娘彈過一回箏,她是同樂伎出身的楊姨娘學的,旁的姊妹也學了,只她學好了學深了。
雖說施氏不曾請什么女先生來教庶女們,但這幾個姑娘都能認幾個字,琴棋書畫也總有涉獵一兩項的,全靠大的帶小的,湊在一塊把自己的看家本領都倒出來,一起學。
六娘和十娘會吹塤,三娘和八娘能彈琵琶,十三娘跟著呂姨娘學了胡琴,不過偏偏是楊姨娘生的十四沒有學這些,認字學詩倒是很上心,常常來何青圓這裡借書看。
何青圓在詩詞方面是個半吊子,被她逼得上進,回回去見季翡之或者盧聽玉的時候,總是帶著十四的一大堆問題。
可論起樂器來,何青圓只說不會,不會就不會吧,也沒有人生疑的,是她自己卻說漏了嘴。
那是在清算了莊子秋來收成的次日,為了給十三娘做生辰禮,何青圓和十娘、十二娘兩人在她的針線籮筐里翻找東西,祝雲來剛下了值,在內室沐浴換衣裳。
針線筐里有很多何青圓做了半截的東西,掐金絲的香球,攥珠花的簪子,還有一件她描了樣子,開了一個頭,但因為做起來太難而荒廢的珍珠疊鏈。
十娘給何青圓出著主意,十二娘撈起一件比毛筆套大一些的細套,看著七彩的碎玉在油燈下折射出晶潤的光澤,不由得好奇問:「這是做什麼用的?」
何青圓看了一下,抿了下唇,道:「裝笛子用的。」
「掛身上的?」十娘對這些東西總是很感興趣,十二娘把碎玉套放下去,她又拿了起來,見何青圓點頭,又問:「那是不是還缺根鏈子好掛住?」
何青圓見十二娘垂眸撫著繡片,神色有些故作不感興趣,心道,『這丫頭真是敏銳啊。』
她定了定心思,道:「我原本是配了個扣,可以直接掛在腰帶……
說著,內室的門一開,祝雲來散著長發走了出來,何青圓立刻閉了口,起身拿來干帕子,想給他擦頭髮。
祝雲來站著她肯定夠不著,便斜斜往榻上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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