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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個男寵,倒的確夠格。」德欣公主思量了一會子,覺得女兒既嫁了人,叫她守一輩子活寡也難受,有些情愛滋潤,日子也好過些,只是嫁到季家,人人都不好拿捏,季悟非不可能由著姜芷嵐的性子。
瞧著姜芷嵐一副沒在季悟非跟前討到好的樣子,德欣公主極是不爽,就道:「你且等等,若有機會,咱們可以設計栽他一件事兒,叫他狠狠跌個跟頭,就季悟非這般性子,若覺得對你虧心了,必定是俯首帖耳。」
德欣公主是公主,早些年又受寵驕縱,但姜芷嵐與她畢竟不同。
姜侯的爵位是因為尚了公主才得來的,她的尊貴,只在德欣公主的裙踞遮蔽之下,雖也嚮往季悟非對她無有不依的樣子,只還欠缺一些手腕和底氣。
第95章 爛柿子
也不知是不是做了道場的緣故, 施氏的身子還真有了些好轉。
何青圓見她面色潮紅,虛火浮於表,像是被補過頭, 但又滋補不進內里,只發散在皮肉上。
雖然是一大早叫她們去請安, 但施氏也沒支撐多久, 斥了何青圓幾句,又敲打了十娘一番, 便散了。
「所以還是身子最要緊, 」何青圓百般感慨,「沒了身子,什麼事兒也做不成。」
十二娘這幾日都在何青圓院裡休養, 此時剛喝過最後一劑藥, 棕色的藥汁還有一滴黏在她唇珠上晃蕩。
何青圓用帕角輕輕按了她的唇,十二娘才回過神來, 道:「我自然會小心保重身子的, 嫂嫂不必擔心。母親的身子, 錢大夫是如何說的?嫂嫂可聽見了。」
「只說虛損。」何青圓的聲音低了點,輕道:「不過馮媽媽打聽到, 說母親在吃一些滋補美顏的方子, 也不知會不會適得其反。我今日一見她,只覺她面上好厚的脂粉, 髮髻也用假髻攏高好多,鬢角白髮卻遮不住。從前只覺她五官身段雖不出挑,但肌膚風情遠勝她這個年歲的其他婦人, 這一病啊,的確是老了好多。」
十二娘的嘴角挑了挑, 正欲說話,只聽外頭秦媽媽急急忙忙走進來,面上神色悲喜交加。
何青圓看她一眼,就知道是何霆昭有了消息,見她皺眉攥拳,知道就算是找著了,這人定然是傷著了。
果然就聽秦媽媽不敢停頓,一連聲道:「姑娘,爺遞來消息,說是找到咱們家大公子了,只傷重得很,腿骨肋骨全斷了,動彈不得,擔架一抬,他都受不住,更怕斷骨頭一個移位傷了臟器,所以就近尋了個農家休養,找了大夫來看過,只說過個一年半載都不一定能好全了!」
何青圓聽得含淚,秦媽媽也落淚,又道:「來人還說,找到人的時候他已經在泥坑裡躺了十來天了,幸好那坡底全是一樹一樹的爛柿子,又下著雨,這才撐到爺帶人去尋他!」
這該有多痛多絕望啊。
何霆昭能活命,全靠那幾株柿子樹,又是接了他一把,又是給他吃喝,雖是情況不明,但好歹是保住命了。
「家裡知道這消息了嗎?」何青圓忙問。
「知道了,是先去何家報的信!爺的意思是叫何家送人去照應著,他也留幾個人守著,還報了當地的縣衙門。」秦媽媽說:「爺還說,季家也派了人去找,兩撥人都匯到一塊去了,只等當地縣衙門派了人來,爺就要往回趕了,說是兵馬司衙門發了好幾條令,要爺回來!」
因為不想何青圓聽得七上八下,心裡焦急,所以秦媽媽是把事情都打聽清楚了才進來告訴她的。
此時說了一氣的話,都有些喘不上了,手邊忽然出現了一杯茶。
秦媽媽一瞧是十二娘下了床給她端茶,連忙接了道:「多謝姑娘了,怎麼下床來了?您可穿嚴實了啊。」
十二娘身上的襖子是今歲新做的,暖暖軟軟,最是舒服。
何青圓還給每個妹妹都挑了一件皮貨,十二娘得了一件鑲兔絨的銀灰襖子,這個冬天就算出門也不怕冷著了。
「還要怎麼穿才叫嚴實呢?」十二娘扶著何青圓坐下,寬慰道:「人找到了就好,傷可以慢慢養,我記得爹有很多聖上賞下來的傷藥骨酒,是不是給大哥了?咱們可以找找。」
何青圓這才想起來,一邊起身就朝外去,一邊道:「對對,我理庫房的時候好像瞧見過。」
十二娘也想跟去,只被何青圓給攔了回來。
「出來做什麼?歇著。」
十二娘溫順地笑著,看著房門輕輕掩上,她的嘴角緩慢地掉下來,顯得有些煩心。
屋裡炭盆燒得旺盛,爆炭聲很偶爾響一下,不似她們院裡的那些劣炭,總是噼里啪啦炸個沒完。
這幾日十二娘病著,卻她難得體會到了被人呵護的滋味,被何青圓,被秦媽媽,被春夏秋冬四個姑娘,以及被祝雲詞。
真好啊,可也實在太容易麻痹心智了。
如果施氏就這樣死了,十二娘覺得自己可以像蛇一樣順利地褪掉一層醜陋的皮,獲得新生。
但施氏沒有,雖然苟延殘喘也是折磨人的好選擇,但十二娘的耐心有些不足了。
原本依著份量和頻率,施氏身體裡積年累月的毒性應當被冬日的寒冷一激,然後順理成章致使她重病沉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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