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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體內靈力幾乎耗盡的謝寒衣終於鬆了口氣,還好是有用的……
江水拍擊著礁石,暴雨仍然沒有止息之勢。
同一時間,臨近玉陽的雲蒲郡中,江水漫灌,城池屋宅及周邊村落都已經陷落在大水中。
即便這幾日間封應許命人將聞人驍的詔令通傳各處,仍然有無知黔首隻顧身外之物,輕易不肯離開,而等到洪水來時,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對於這等不聽勸將自己置於險地的愚民,桓少白著實想不出有什麼要救他們的必要,但他還是同宿子歇一起來了雲蒲。
隨著越來越多流民匯聚,玉陽郡內的存糧很快就支撐不住了,畢竟玉陽之內多山林,有靈氣的土壤都用來培養靈種,供耕種凡谷的良田不多,倉稟存糧也就有限。
地方豪族當然也不會特意藏下大量不含靈氣的五穀,所以就算將他們的存糧扣下,也堅持不了太久。
封應許打算提著刀再問其他避出東境七郡的世族再借一次糧,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他已然不在意世族對自己是什麼看法。
還是姚靜深攔下了他。
若是封應許當真這麼做了,不等水患過去,他便不容於上虞世族。
而眼下顯然也有更好的辦法。
於是姚靜深等人兵分三路,姚靜深與妙嘉留在玉陽,同封應許坐鎮指揮,謝寒衣,桓少白,宿子歇,陳雲起和葉望秋前去援救受困百姓,蕭御和陳肆則負責出面向地方世族借糧。
蕭御乃是蕭家家主的獨子,如今又治癒痼疾,踏上道途,前程不可限量,上虞境內,無論他到何處,都會被奉為座上賓,何況只是借糧這等小事。
淮都陳氏的聲名的確比不上蕭氏,但隨著姬瑤前來淮都,因她得了不少好處,如今也有起復之勢,總也有幾分薄面。
桓少白雖也出身桓氏,但向來不喜這等場面,姚靜深便也沒有勉強。
被困在雲蒲的百姓並不少,隨著大水上漲,他們只能攀爬上高處棲身。放眼望去,四周都是一片茫茫水澤,水面與天際相接,讓人忍不住心生絕望。
在這般情形下,身無修為的凡人要如何才能脫困?
桓少白等人便是在這時到的。
望著天邊飛舟靠近,眾多見識有限的黔首眼中不免露出畏懼之色,往日他們並不被允許靠近這樣的神物。
陳雲起跳下船,沒有多加解釋,只冷聲令眾人上船,其中有壯年男子仗著身形,想擠開前方老弱率先登船,被他抬手攔下。
見攔住自己的只是個不算高大的少年人,壯漢橫眉想要發作,卻被陳雲起拎起後衣領扔到了最後。
他摔了個七葷八素,這才意識到掌船的少年人不是自己能對付的,訕訕縮到了最後。
桓少白淡淡掃了壯漢一眼,未曾在意。
婦人抱著一對兒女艱難登船,他指尖微動,婦人只覺自己被一股力量托起,順利落在飛舟上。
她抬頭對上桓少白的目光,並不知是他幫了自己,侷促地躬下身,抱著一雙兒女向一旁退去。
桓少白收回目光,對一旁葉望秋道:「謝兄可有消息了?」
自從前日謝寒衣離開後,至今已有兩日,仍不見他回返。
葉望秋聞言只是搖了搖頭,他也沒有收到任何來自謝寒衣的傳訊。
「以謝兄修為,這東境之中,想來是沒有誰能傷到他的,至於阿稚,那就更沒有人能招惹得起。」宿子歇仍是那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大約是因為接連幾日都沒能好好休息,他眼下隱隱有些青黑。
他這話說得的確有道理,若是姬瑤和謝寒衣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以他們的修為,便是去了,大約也幫不上忙,不如專注於眼前之事。
而被幾人掛念的謝寒衣,正抱著姬瑤穿過風雨向玉陽而去。
他為了助姬瑤恢復傷勢,將體內紅蓮淨火分割,融入她血脈之中。如此一來,姬瑤心口傷勢終於有所好轉,但謝寒衣自己卻因分割本命火焰陷入了虛弱。
休息了兩日,靈力恢復些許的謝寒衣帶著姬瑤回返玉陽,不過以他目前情形,在暴動的靈氣中難以動用複雜術法,只能御氣而行。
玄色的斗篷披在姬瑤身上,她睡顏安然,隨著傷勢好轉,蒼白的臉上似乎也多了幾分血色。
沿途所見都是茫茫水澤,城池村落盡數被淹沒在水底,再不見人煙。謝寒衣心中有些沉重,對於身無修為的東境尋常百姓而言,這場大水無疑是滅頂之災。有人及時離去避禍,但還有很多人永遠葬身水底,為水獸分食。
此時江面仍有水獸游曳,不過大約是感受到了謝寒衣身上威壓,並不敢輕易靠近。
靠近玉陽,遠望而去,終於能看到與江水接壤的陸地,謝寒衣微微鬆了口氣。
江水中,一艘漁船正在風雨中顛簸,擠在上面的數十人全靠死死扒住船才沒有被掀翻出去。
他們同江岸還有一段不短距離,但漁船船身已經出現了缺口,不遠處,兩只水獸似乎也盯上了這些羸弱血食。
謝寒衣穿過風雨看見這一幕,神色微肅。
他落在江岸上,此時江岸旁或坐或站了不少灰頭土臉的流民,他們中不少都兩手空空,為了保住性命,他們什麼也沒來得及帶走,而他們最重視的良田和屋宅,恰恰又是帶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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