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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的情況實在很危險,蟬衣不清楚,為短匕斃命後,死去的只是這副軀殼,還是會連同意識一起,但她不想賭。
想治好傷,必須借玉令氣運,但以她現在情形,又如何有把握成功搶奪?
灌木叢中傳來窸窣響動,陷入沉思的蟬衣猛地抬頭看去,對上了陳雲起木訥的面容。
她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裡遇上他,面上不由閃過一瞬意外,他如今可知玉令與氣運的關聯?
眼中幽光閃動,蟬衣仰頭看向他,臉上猶帶著幾分稚嫩天真:「我將玉令給你,你能不殺我麼?」
這是句試探。
「不會。」對此,陳雲起只回了兩個字,他不會殺她。
聽到這個答案,蟬衣立時便知,他一定還不知道玉令的秘密。
果然,蠢貨始終都是蠢貨。
見陳雲起要離開,蟬衣再次開口,叫住了他,神情可憐:「你既然不殺我,不如幫一幫我,否則以我現下境況,終歸是要死的。」
這話實在有些得寸進尺,蟬衣卻不覺得自己過分,她道:「我是吱吱最好的朋友,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我死在這裡?」
陳雲起停住了腳步,見此,蟬衣眼中露出帶著幾許得意的了然之色,她就知道,陳稚就是他最大的軟肋。
真是個好哥哥啊……她在心底喟嘆了一聲。
陳雲起回過身,向蟬衣走近,蹲下身想查看她的傷勢。
蟬衣盯著他腰間那把短匕,臉上漾出天真笑意,嘴角梨渦甜美:「陳雲起,謝謝了。」
就在他靠近的一瞬,蟬衣驟然暴起,奪過他腰間短匕,反手劃向陳雲起脖頸。
一道黑色痕跡現在脖頸上,陳雲起眼中難掩驚愕之色,他沒想到蟬衣會這麼做,陳雲起以為,哪怕他們不算朋友,至少也是鄉鄰。
受過封應許教導,他的身體本能向後閃避,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不過也是因此,這一刀沒有立刻要了他的命。
「怎麼過了這麼久,你還是這樣蠢。」蟬衣笑著,還是那般天真無邪,只是在這般情形下,這樣的笑容不免叫人生出種不寒而慄之感。
陳雲起的身體向後摔在地上,已然失去了反抗餘力,見此情形,蟬衣噙著笑,不緊不慢地坐起身來。
腰間玉令垂下,落入陳雲起眼中,他看清了其上名姓。
陳稚。
蟬衣腰間玉令上,是陳稚二字。
陳雲起不知玉令與氣運的關聯,但他知道出現在自己腰間玉令上的,是自己的名姓。
為什麼蟬衣的玉令上,會是陳稚的名姓?為什麼會是他妹妹的名姓?!
陳雲起顧不上脖頸上傳來的劇痛,他直勾勾地盯著玉令,南極生物群依五而爾齊伍耳巴一整理斷斷續續地開口:「為什麼……你的玉令……是阿稚的名字……」
如今姬瑤以陳稚的身份存於世間,這玉令會是她的麼?但曾親眼見過姬瑤出手的陳雲起,絕不相信蟬衣可以奪來姬瑤的玉令。
那麼她的玉令上,為什麼會有他妹妹的名字?!
「這個啊。」蟬衣低頭看向腰間玉令,雲淡風輕道,「因為我奪了她的命盤啊,如今在天地法則中,我才是陳稚。」
蟬衣出自青蛇一族,但與尋常蛇族不同的是,她體內那點微末的遠古跗蛇血脈復甦,覺醒了跗蛇天賦,能奪人命盤,取代這個人的身份存於世間。
也是因為這個天賦,境界尚且低微的蟬衣被族老逐出青蛇族自生自滅,她不僅能取代人,也能奪取妖的命盤,青蛇族族老不願將這樣危險的妖物留在自己身邊。
看在她父母都為青蛇族戰死,他們才留了她一命,只將她逐出族中。
而妖力微弱的蟬衣竭力掩藏自己的異常,一路流浪至杏花里,昏厥在河邊,為陳稚所發現。
青蛇族在成年前本沒有性別,在奪了陳稚命盤後,蟬衣才暫時有了性別。
蟬衣靠近陳雲起,笑得無邪:「你看,我這張臉,如今是不是與你妹妹很有幾分相似?」
第一百零七章
在聽到蟬衣這句話時, 陳雲起驟然紅了雙目,他吃力地開口:「你說……什麼……」
「吱吱……不是……病死的……」
「她本來該活著的,否則本命燈熄滅, 陳氏又怎麼會派人來尋她回去。」蟬衣笑著道。
重傷無法起身的陳雲起直直看著她, 素來木訥的臉為難言悲慟充溢, 他的妹妹,他的吱吱, 原來不是病死的……
這麼多年來,陳雲起一直覺得, 當年他不該見陳稚好轉,便沒有帶她往樵縣繼續求醫, 這才令她的病情在冬末的風雪中驟然惡化, 回天乏術。
「為什麼……」陳雲起喃喃道, 「你不是,吱吱最好的朋友麼?」
聽了這話,蟬衣卻是偏了偏頭,理所當然道:「那她借我一條命, 不是應該的嗎?」
她到杏花里時已近油盡燈枯, 若不儘快尋個合適的人換命, 死的便是她了。
蟬衣笑得仍舊那般天真,她似乎絲毫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 叫陳雲起身上一陣陣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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