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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戶外氣息,因深秋而涼冷,良鎝打起哆嗦,喉間歌調也無 可奈何地被扭曲嗓音唱成京劇,可他竟沒絲毫害臊,反而借力開嗓開練《四郎探母》,在「聽他言嚇的我渾身是汗」音節伴奏下,旋開噴槍,聲調跟著水流,在後院揮灑飛舞。

  然而六七秒後,桂樹旁,某暗落處,某張餐桌前,忽地傳來一聲尖叫。

  只見 Jane 從那裡跳出來,髮絲垂著水珠,指著良鎝,手抖個不停,一副 氣呼呼,說不出話神情,良鎝急急道歉,她卻砸出一個靠枕,接著狂熱戲迷般開腔,接應了句「尊一聲合伙人你太傲慢,今晚 間休怪我心慈手軟」的詞兒,開始對唱打擂。

  伴著她音調,數盞聲控燈亮起,旋轉著圈,照射向後院中央的她。

  良鎝早得知今晚他和她要演雙簧,可實在沒想到竟會是如此這般,以猛然對唱作為序幕。

  稍微遲頓片刻,良鎝隨機應變,開始接招,按照「喜劇類劇本」走向,舉著噴槍,肆意狂笑著,再次朝她澆水,她則尖叫、跳躍、躲避、四處奔跑。

  最後她見躲不過,硬抗著冷水迎上來,近身逼近良鎝,勢要搶奪武器。

  良鎝完美配合演出,ʝ𝒮𝓰趁著兩人鬧逗時,故意滑摔倒地,令 Jane 搶得水槍,給她機會,朝自己舉槍噴射,發起反擊與報復。

  冰水淌身,毛孔冷縮,肌膚迅速泛起冷疙瘩,包裹身板的那張人皮,瞬間堅硬又緊繃,慎然間,良鎝感覺他胯間那兩顆原本自由自在垂落擺動的睪丸,不堪冷凍襲擊,竟嗖地一下鎖緊縮小,被反射神經,生硬扯回腹股溝,驚得良鎝哆嗦不停,默默罵著「美麗凍人真他媽的不好演」,他站起身,繼續投入這場四處逃躲的玩水戲碼,還好合伙人Jane僅僅耍玩半分鐘,不然他真要氣急大唱而出「桂樹下佐擺天門冷水交戰,老娘太冷不得不逃亡北番」從而罷演。

  配合著Jane,良鎝被引導步入下一劇情。

  他抱胸,半咬發紫嘴唇, 高頻率打起冷戰,邁步竄進後廚,入目瞧著牆面那些冷冰金屬鋼板,因它們幫忙隔絕外界氣溫,竟宛若看到天堂圍牆般美好。

  Jane 將濕漉漉頭髮擰抓出水,「扯平!」

  她同樣在打顫,牙齒咔咔相撞,「我要來杯烈酒暖身,你要不要?」

  她輕啟貝齒,清婉吐音,撞擊良鎝耳膜,引發陣陣酥麻,良鎝應景思望:奧斯卡最佳影后飆耍演技,過招俊俏小生場景,估計最佳畫面與他們剛剛激烈、動容真切的現場無有差別,此時小生已入戲,正不受控制走向牆邊侍酒推車,開始翻尋覓著 最佳取暖烈酒。

  最終小生視線,落在捷克魯道夫 1

  著名苦艾酒品牌,度數高達 70 度,早期歐洲醫生常拿它用來做藥酒,先將冰塊裝杯中,放入方糖,可澆入一盎司苦艾酒,來祛除感冒發燒。最時髦的飲用方法是將苦艾酒倒在方糖小勺上面,將糖點燃至融化,倒入盛著苦艾酒的杯中,可直接飲用,也可按照酒水 1:2 的比例,倒入礦泉水後飲用。

  瓶身上。

  「來杯小綠魔?」

  「加班到半夜,先被你澆冷水,你又給我喝苦酒,你可真貼心呀。」

  「苦才是人生!」良鎝取杯,拿專屬此酒的孔洞小勺,架在杯沿,取塊方糖後,抬頭問,「半甜還是全甜?」

  「苦中作樂,當然要全甜,請給我用兩塊。」

  「不怕胖?」

  「我胖嗎?」她說話聲,比平常時稍低,卻夾纏滋滋電流火花跳躍,誘惑良鎝不敢再次直視她。

  良鎝心跳加速,手腕不受控抖動,導致給方糖多淋了許多苦艾酒,用火槍燃糖,待它融化期間,他放平呼吸,開始加入其它基酒調酒。

  「手法不錯!」Jane接過酒,慢慢飲完,「口感實屬上流,再來一杯。」

  良鎝再次斟酒,燃酒,遞酒。她直飲數杯,良鎝配合奉陪。

  或許酒水加熱身體,或許外界冷氣被堵門外,或許身心暖和, 或許情緒在熙熙攘攘嬉鬧後正漸漸變濃,促使皮膚泛紅炙熱。

  他們東拉西扯近期工作,聊甜點大戰,聊她前夫史密斯,聊戴婉,聊冬季菜單,儘量忘掉後廚四周錄製真人秀的攝像頭, 儘量避免沒話找話。

  七八杯入肚,字斟句酌,逐漸變親昵,苦艾酒降落半瓶,是錯覺,是喝美,是眼神變柔軟細膩,身周一切,皆在無形無意中,生出曖昧花朵——良鎝墜入了一種不太容忍自己會犯錯,可又不願用理智來自控浪漫的奇怪心態。

  他攜帶衝動的柔意,充斥全身,他放開一切念頭的敞思:一對渾身濕漉漉男女,喝著世上最烈酒,顯露好軀線,他無曖昧對象, 她簽完離婚協議,彼此又充滿好感。

  這種念頭,仿佛Jane也具備,他倆越靠越近,他們沒推開彼此,冪冪之外與意料之內的安排,他們在一排排垂掛鍋具下親吻。

  她抓起洛神紅橙醬,塗抹他脖間,她親過去,舔吸數口,他迷迷糊糊又興奮不已。

  此等美妙親吻間,良鎝軀體乃至靈魂中軸線,漸漸攝入團團光亮,那種此生至今總覺缺失點什麼哀傷,在此刻歡愉中顯現一個事實:他渴望 Jane 成為自己人生里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在兩人借勢躺往灶台,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的,她撞落一口銅鍋摔地,極響敲鑼般聲響,重擊耳管, 良鎝猛然復顯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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