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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觀頷首,「中了箭,醫師說沒有性命之憂,只是還在昏睡著,沒醒。」
張將軍也忙,顧不得休息,便將諸將召到了帳內。
戚鈺昏睡,長隨替他去了。
「糧草都燒了,十三鷹也燒了,他們營地一萬人,昨夜對戰時,約莫損了一千……」
「十三衛傷亡如何?」張將軍問。
長隨:「方才清點過,戰死兩百一十二人,傷了三百八十七。」
張將軍點點頭,「烏爾濟受了一劍,傷勢不明,但如今他們營地燒了,王庭距此地約莫四五日腳程,軍糧籌集也需要時日,他們撐不了太久,估計會速戰速決,要提防他們這兩日再次攻城。」
「便是北霜國沒攻城,我們休整兩日,出兵征討。」
沒商議太久,一刻鐘後,諸位將領便分去歇息了。
而近晌午,戚鈺也沒醒。
王觀守了他半日,終是察覺不對,讓人去請了醫師來。
王觀:「藥餵了一回,我看傷口,血止住了,也沒發熱,他為何還沒醒?」
「還沒醒?」醫師進來,也面色詫異,「不應該啊。」
傷口雖是深了點,但是沒傷到肺腑心口,按理說早該醒了。
醫師上前,又檢查過傷口,確如王觀所說,並無不妥。
他思忖一瞬,問:「小將軍可是又旁的病?」
王觀:「……昨夜之前,他都活蹦亂跳的。」
程敬蹲在牢里,飢腸轆轆,剛問了句何時放午飯,就見那芝蘭玉樹的來了。
「王三哥,關著歸關著,好歹給口吃的唄。」程敬屈著條腿坐在草蓆上,背靠牆,吊兒郎當道。
卻是見面前的人神色嚴肅的盯著他。
程敬吐掉嘴裡的乾草,「怎麼了?」
「戚鈺還未醒,你那箭上可是用了毒?」王觀問。
「我又不要他命,用毒做甚?」程敬粗聲道,「那醫師莫不是庸醫?給他換一個瞧瞧,屁大點兒傷還能治不好?」
王觀未置可否,稍頓,又問:「他先前身子可有不妥之處?或是有相剋的醫藥?」
「沒有,那廝可是戚國公府當寶貝金疙瘩養大的,他便是多吃兩碗飯,他哥都得以為他是哪裡不舒服了,身子好著呢,至於醫藥,從前他舞刀弄槍也傷過,沒聽說有什麼藥不能用的。」程敬皺眉道。
王觀『嗯』了聲,轉身出了內獄。
程敬扯聲喊:「不是……三哥,你將我也放出來吧,我去瞧瞧他!」
王觀頭也不回道:「蹲著吧你。」
午時,營地里的幾位醫師都過來了。
挨個兒把脈查傷後,卻都搖頭,「不該如此啊。」
王觀緊皺的眉化不開,送走你幾位醫師後,喊來長隨在榻邊照顧戚鈺,他轉身去了張將軍的帳中。
張將軍也在為戚鈺的傷憂心,傷兵營里,比戚鈺傷重的多的是,那些士兵已經能吃飯了,只這細皮嫩肉的小子怎就不見好呢?
先前在他手底下操練時,也沒發現戚鈺這麼不耐傷啊。
老頭愁的頭都要禿了,試探問:「要不,派人送小戚回京?」
面前的年輕人,瞧著文弱,手段卻很是厲害,來這兒不過幾月,大刀闊斧,將青州官員收拾得妥帖。
張將軍與之說話,難免也帶了些商議。
王觀倒不是沒想過,可冰天雪地的,不宜挪動。
「我先讓人去城中找大夫來瞧瞧,若是不成,再安排回京之事吧,將軍覺得如何?」
「就按大人說的辦吧。」
「那將軍好生歇息,我便不打攪了。」
王觀回了自己的營帳。
如今有傷者,帳中炭盆燒得火旺,將帳子煨得暖烘烘的。
那趴著的人還是原來的姿勢,半寸未挪。
王觀走過去,一根手指在他鼻息間試了試。
有溫熱的氣息撲在他指腹。
王觀輕輕舒了口氣,道:「趕緊醒來,不然我明兒便將你那綴著狐狸毛的氅衣穿了。」
第91章 上一世
戚鈺好似墜入了混沌, 他夢見了自己。
夢裡的老娘可真漂亮,簪花黛綠,老爹也湊合吧, 他還見到了皇外祖父。
老人和藹的將他抱在膝頭, 聽他嘰嘰喳喳的說掏鳥蛋的趣事。
怎會夢見自己呢?
莫不是他死了,走馬燈?
夢裡調皮搗蛋的小郎君長大了, 一日從馬場回來, 他娘說要給他娶妻了。
戚鈺不以為意,「哪家閨秀瞎了眼, 竟是瞧上了我?」
永嘉公主:「我求官家給你賜婚了, 你新婦是姑蘇謝氏的大姑娘,才貌品性都是上佳,如今聖旨約莫已到了。」
看著夢裡發脾氣的人,戚鈺默默地想, 真不識好歹。
又難過,他怕是都沒機會娶她了, 若是謝蘊知曉他戰死, 該哭成什麼樣。
不管新郎官如何不情願, 新婦帶著十餘車嫁妝入了鄴都。
親事由禮部操辦, 他拽著程敬去偷偷看了那位謝家大姑娘, 還好, 不醜, 配得上二爺的俊朗。
只是, 江南姑娘都是水做的不成?
盈盈一眼瞧來,他半邊身子骨都麻了, 窘迫的撅著屁股往繁枝綠葉中藏了藏。
戚鈺瞧著那錦衣華服冒傻氣的自己,臉木了。
原來他從前竟是這般的蠢。
都怪榮華富貴腐蝕了他的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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