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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腳步聲來回幾趟,每一步都像踩在洛嘉心尖子上,剛剛沐浴用過的香露都似乎被這緊張的熱度給熏得更散發幾度。
魏川沒再說話了,洛嘉剛稍稍放下心,門外突然響起秦恆的聲音:「開門。」
洛嘉的手掌猛得顫了顫,隨即她察覺身下之人似乎動了下。
她當即一把將人按住,甚至另一隻手直接上前,毫不留情地狠狠掐住了對方的脖子,跪壓在其身上,威懾意味明顯!
她匆忙抬起頭,神色閃爍地望著外面:
「不行,我沒穿衣服!」
洛嘉並不在意這些,與性命相比,她最不在意的就是名節。
可她知道,這些狗男人們在意,他們覺得女子最為看重的就是名節了,特別是秦恆這樣的偽君子,所以她不吝於如此示弱。
而身下人也瞬間安靜了,似乎同一時間,對方才震驚領悟洛嘉確實沒穿,她只囫圇披了長裙與外袍,而跨坐在他身上的雙腿碰觸到他捋起衣袖的臂膀,碰觸到一片細膩,如玉光滑。
黑暗中,似有怒己不爭的粗重喘息,還有密不可聞的輕微吞咽聲。
賀雲錚來之前根本沒想到,竟還會遇上這種境況!
其實避開魏川等人,悄然扣響屋門的時候,他還隱有幾分後悔——眼下情形明顯不合適,或者說不合適這么正大光明去探尋情況。
於是賀雲錚當即打算轉身離開。
誰知道下一刻,屋內突然傳來洛嘉的驚叫,他心裡頓時一緊,沙場上磨礪出來的品行再堅韌不屈,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也已經被自己設想出來的糟糕可能擊碎無疑。
他沒法兒放得下!
而此刻,他口乾舌燥被洛嘉捂住嘴按倒在地,腦海中卻恍惚清明了不少——
她怎麼又和秦恆攪和到一塊去了?
她明明知道秦恆對她抱有怎樣可怕的心思,去年的除夕,幾乎經歷九死一生才從對方手中逃出來,春狩那夜,更十有八九是秦恆的人在獵場上為非作歹……
「不行,我沒穿衣服。」
洛嘉一句話,終於叫停了賀雲錚的所有思緒。
隨即,難以置信與手足無措湧上了他的腦海與四肢,讓他短促間竟忘了自己上一秒在想什麼!
時間靜默悄然流淌過去,外面幾人也意識到局勢有些尷尬,如洛嘉所想,秦恆絕對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進來。
末了,屋外的秦恆沉聲吩咐:「早些休息,明日卯時啟程。」
洛嘉眼眸微征,幾乎下意識要出聲叫停:
不行,還不能休息,我還未讓你進屋飲酒……
機會不是時刻都有的,但一旦弄巧成拙,更會得不償失。
屋內的寂靜沒有令秦恆多想,他停留片刻,轉身走回自己屋中,同時不帶情緒的與魏川繼續先前未完的吩咐:
去看看驛館裡另幾間房,住的究竟是不是內眷。
魏川領命抱拳:「是!」
而洛嘉的屋內,賀雲錚清楚感覺到了洛嘉的僵硬。
許是因為他這個「陌生人」還在,但也有可能,她原本打算與秦恆發生些什麼麼?
他的一頭腦熱瞬間清冷下來,如同被在沙場上剛被一潑熱血迎面淋下來,余後是觸目驚心的深寒。
想起在邊關打聽到的那些捕風捉影的話,想起耶律衍看到自己的臉後,與老婦人說了一樣的話,想起耶律衍甚至想離間他們大鄴,告訴他晉王父子二人曾在邊關做過什麼好事,賀雲錚的心裡就忍不住泛起滔天的波瀾!
或許他今晚根本不該過來刺探情報,更不該沒忍住闖進屋。
如果洛嘉與秦恆沆瀣一氣,透露他的行蹤,他從邊關帶回來的耶律衍,或許在此就會被秦恆截斷。
他奉命帶耶律衍回京,不僅關乎自己從離開家鄉之後,最想得知的身世之謎,更是齊老國公給他的軍令。
而洛嘉向來只以自己利益為先,自己不期盼能得什麼好結果,他不能用自己不爭氣的殘念去賭這樣的大事。
若是在軍營中,此刻賀雲錚高低會自請二十軍棍,但現在,他只能盡力將危機避免到最低。
等到外面腳步聲悄息,洛嘉也終於緩緩回過神來。
她到底錯過了最佳的逃跑時機,而這些全都是因為身下這個貿然唐突的驛館差使!
然而洛嘉還未動作,身下之人卻在黑暗中突然翻身而起——
「你!」
洛嘉猛得一震,而聲音才剛起頭,剛剛捂住他人口的處境便輪到了她自己。
直到此刻貼近,她才發覺,此人身上雖有一層澡豆香氣,卻沒蓋住一股隱隱的血腥氣,可見是個久經殺場的。
她心裡頓時涼了半截——怪不得對方如此莽撞進屋,或許此人根本就不是驛館的差使,而是途徑的什麼綠林匪盜!
而自己為了遮掩疏漏,剛剛竟又葬送了一次逃生的機會!
她纖長的睫毛狂亂顫動了幾下,喉結亦勉強吞咽抖了抖。
然而還未動作,身上的人不知從何處利落撕下一截布條,將她的口堵住,又將她雙手縛在身後,扶托著按坐到了椅子上。
桌上的油燈被重新點燃,拿得極近,近到幾欲令洛嘉目眩,只能依稀看著桌上那包罪魁禍首的藥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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