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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聽完阿兄解釋,又回憶起他那日確實難得帶刀前往,瑛瑛終於確信,原來阿兄沒想不認她,他真的只是暗暗多做了幾道防範而已。
她雖然失去了阿娘,有一個不想面對的阿爹,但她終歸還有一個正直溫柔的阿兄。
這件事終歸算是了卻了,為防賀秀才事後反應過來,賀雲錚直接給瑛瑛換了個住處。
他本是不怕事兒的,奈何他平日大多時候在王府,就擔心瑛瑛害怕。
楊娘子一手操辦了整件事,倒叫賀雲錚感激又羞愧,抽空出府的時候,也一併給楊娘子帶來了好些禮物。
楊娘子小小的一陣受寵若驚,忙擺手道:「我都在京中活了二三十年了,這種小事不值一提,但我倒要問你,你們阿娘的事兒可還要繼續找下去?」
賀雲錚同對方說了實話:「其實今日出門,就是劉氏與我遞了話,剛去見她回來。」
楊娘子頓時一驚,將繡坊里的生意交給旁人,自己將賀雲錚拉到一旁:「怎麼說?」
賀雲錚眼眸微沉:「當年我……阿娘之所以沒和賀臻彥在一塊,的確是因為那是個混帳貨,甚至兩人分開的時候,阿娘明明已經懷有身孕卻也心氣鬱結,眼看著人都不成了,所以賀臻彥也沒想到她最後竟還能撐著把瑛瑛生下來。」
楊娘子嘶了聲:「病得很重麼?不應該啊,按說她後來帶著你們兄妹二人遠離京城,去到廣田村里落足,也十分耗費心血,怎會吃得消?」
賀雲錚便沒再說話,實則他心中也十分疑惑,甚至生出了個了另一種駭人的懷疑——
這十幾年一直養育他們的阿娘,當真是王府里的玉娘、賀臻彥未過門的妻子、瑛瑛的母親麼?
阿娘雖然不算健壯,但身體明顯沒受過什麼大病大傷,與劉氏口中描述的那個女子全然不同,難道離開了賀臻彥,真會給人如此大的好轉?
賀雲錚不敢輕易斷定,但這半年來他成長許多,做事越發求個滴水不漏,故而多問了一句:
阿娘當年可有什麼熟識的朋友或是親眷,更或者是在王府里當差關係較好的人?
劉氏回憶很久,突然想到:「倒是有個,不知旁人知不知道,我倒是有些印象。」
當年她待字閨中,還在與賀家議親,聽到說有玉娘這麼個人在,心中實在疑惑,便想去找那個玉娘問問,她與賀臻彥到底是什麼關係。
可偏偏就是她過去的那日,全城戒嚴,官家的禁軍官差四處封鎖。
她好不容易找到玉娘家,卻聽得裡面傳來兩個女子的哭聲,一高一弱,皆很悽慘。
劉氏是個膽小的,見著有人,外頭形勢又如此嚴峻,便想著今日算了。
誰知第二日再去,那屋子卻人去樓空,一個人不剩了。
「我只記得那天裡頭兩個娘子,有個叫了聲阿錦,阿錦,旁的便不知道了。」
可畢竟已經過去了十五年,劉氏雖然對那天印象頗為深刻,卻擔心自己在細則上記錯,所以再三與賀雲錚強調,若是因此找岔了路子,千萬別怪在她頭上。
賀雲錚自然應允,也承諾之前答應替她與賀臻彥辦和離的事絕不食言。
賀雲錚對府衙熟門熟路,頭一次還需要被劉召帶領著去畫押自己的賣身契,第二次便能替身邊的人處理困擾一生的麻煩。
他知道自己拿捏旁人的軟肋來作交易很不應當,但他也是真心實意想幫劉氏脫離賀臻彥這樣的人——
哪怕對方真是瑛瑛的親生父親,他卻如自己一開始猜測的,不僅不盡到一點兒為父的責任義務,更反而讓兩個女子過得這般悽苦,劉氏甚至為了不讓自己的後代也一併受苦,這些年竟一直在偷偷暗中避子!
可以想到,若非後來被母親帶著出逃,或許此時的瑛瑛也被困在這淺淺的一方宅院中,受盡磋磨。
賀雲錚決定要做一件事就絕不會再多想,不再多給自己困擾,既然劉氏真的來求他了,他必說到做到。
枯葉被晚秋的風撕拽,終於從枝頭扯落,又在空中迷茫盤旋了幾周,最後才孤零零地蓋回早已堆滿了前塵的泥土上。
少年人就這麼一次次踩著秋天,從初秋踩到深秋,大步跨回了府。
因著郡主與王妃的關係眼看愈好,府里的下人們也若有所感,今年快入冬時,各院走動頗大。
而除此以外,今年還有特殊,所有人都知曉王爺在邊關受了傷,雖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但終歸家主受傷,下人們心中多少帶著不安。
於是整個王府乍一眼看去,處處都是匆忙繁絡的景象。
賀雲錚對那位王爺的事有所耳聞,但終歸不是熟識的人,所以他心中並無波瀾,也沒有為此人即將回府感到多少不安。
他只匆匆去找了劉召,想和對方同步下自己近日來同劉氏打探到的消息。
巧是巧在,劉召正被洛嘉叫去聊些事態要節。
距離洛嘉下定的收網時間還剩一個月,劉召原本按部就班堪堪緊湊,洛嘉卻直截了當地開口便問:
「劉叔,如果從人情上滲不進去,可否趁著還有幾個月便到年節,我們以重寶交易來誘使對方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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