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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之後,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全都重重壓到了她身上,壓得她再不能像個普通人一樣直起身。
賀雲錚緩緩點頭。
他心裡想著,果然他還得再努力些,努力成長為一個她可以依靠的人,不僅僅情緒上要穩定,或許也更該重視起鄭雪澄曾說過的,試圖再爭取到一個更可靠的身份。
……就像蕭昀那樣,可以嗎?
他囫圇發散著,隨即又有幾羞惱自己的自不量力。
但終歸得有所期盼,才能有所改變。
*
遠在京城的晉王府中,溫連琴聽到松香帶回的消息,手邊壓了一下午的香篆猛被打翻在地!
「真有人暗中探了松泉山莊?」
松香都快哭了:「山莊的人聽聞郡主落足汾州,未去旁處,便當來的只是尋常旅客,誰知等人走了,才發現那些不是普通人,保不准他們在山莊中真探得了什麼線索!」
溫連琴怒焰直起,隨即幾個呼吸間勉強按捺下去:「不,無事的,他們探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哪怕有……」
她不知想到什麼,眼中露出一抹冷意:「那些江南商人牽扯的腌臢又絕非這一件,太后當年知曉我在松泉山莊動了手腳,不也正因為她曾是他們的客人麼?」
松香一怔,心中生怖:「側妃,您是什麼意思?太后……」
溫連琴不願與個小丫鬟說出自己心中懷疑,只徐徐舒口氣:「不要自亂陣腳,也不要貿然去通知那批人。」
等到洛嘉自己找死找到他們頭上,他們比自己更不願東窗事發。
光憑郡主身邊跟著的那幾十侍衛,根本不堪一擊!
洛嘉根本不知道她面對的是怎樣的一群人,為了銀錢他們可以隨意毒殺一個郡馬,自然也能為了掩埋消息,殺一個當年險些也該死的郡主。
這樣想來,溫連琴突然就期盼洛嘉快些順藤摸瓜了,最好趕在秦恆回京之前!
恰也是今夜,軍營中一片混亂,一波波人往護城外涌去抵擋突然氣勢大猛的遼人,另有一隊人馬架著重傷的秦恆火速奔回營中。
「快!軍醫!軍醫快來!王爺受傷了!!!」
軍醫匆匆趕至,一見秦恆半身是血,頓時慌了神:「這這這!」
「住口。」
秦恆聲音嘶啞地低斥了一句,坐在擔架邊咬緊牙撕開了肩上的甲冑,露出了被胡刀劈入骨肉的駭人傷口!
未上戰場的小兵在營帳外心驚膽戰地小聲議論,王爺此番出戰無往不利,今日怎會突然受此大傷!?
「嗨,都是那些遼國妖人,交戰的時候突然胡言亂語亂我軍心!」
「說了什麼!?」
對方頓了頓,稍微壓低了聲音,又有幾分不確定地複述:「好像說什麼,那位長寧將軍的女兒作了王爺的妹妹……您二人兄妹感情可還好?那位郡主可知她父親當年是為何才硬戰至死的?」
「啊?長寧將軍?不是為了給先太子報仇才和遼人同歸於盡的麼?」
「對啊,所以我們都猜……大概十五年前這地兒死過太子,不吉利,所以王爺才亂了軍心吧!」
第54章 手段
農曆八月初, 暑意漸漸消退,一個多月前離京的永嘉郡主,也率領扈從們, 從遙遠的汾州一路回到京城。
她回時所受的待遇與走時完全不同——
聽聞她在汾州竟以身涉險, 搗毀了一樁官匪勾結的人口綁架大案, 所以進過城門後, 夾道歡迎的百姓們便似乎一點兒都不記得這位曾經的荒唐惡名, 只顧著鮮花鋪道, 笑迎相對了。
也是, 曾經的洛嘉再跋扈乖戾, 也從未對百姓們做過什麼, 然而她這一遭剿匪, 卻是實打實為百姓們做了好事!
早在半月前,幾名連帶的官員被押解回京, 御史台那幫硬石頭們平日裡不敢怠慢太后,不敢冒犯聖人, 終於找到了對上口徑的案件, 當即大刀闊斧地審理起來——
不審不知道, 一審嚇出一身冷汗, 這批汾州的罪官們, 竟都是晉王從屬吶!
聽聞建隆帝在寢宮裡笑得都快咳出來,這可真是瞌睡來了遞枕頭,這群人自己作得手好死啊!
原本就心神不寧的太后當即坐不住了, 奈何此事已然鬧大,她若敢光明正大掩飾, 牽一髮會動全身,豈不是明晃晃地向世人表露她心中有鬼嗎?
她只得打碎了滿口牙, 不動聲色在暗中盡到最大努力,只求把這次的事件儘量大事化小——
哪怕與建隆帝做些心照不宣的交易,損上幾位位高權重的砥柱,徹底肅清了這條線上的人員,妥善安置百姓,也決不能讓事態真蔓延到晉王與她身上。
可謂是委屈求全!
然而百姓不通朝政,只當是郡主捅翻了土匪窩,清正了汾州等地的官場,聽得太后在宮中直接掀翻了一桌佳肴!
直到洛嘉被宣進宮時,都瞧見這位位高權重的女人,人中上起著顆極大的燎泡,瑩光閃閃。
瞧著這顆燎泡,洛嘉哪怕再不喜歡這位太后,心裡都舒暢不少,連帶著臉上都出多幾分真心實意地關切——
「太后可得千萬保重鳳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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