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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纖一哽,後知後覺小心翼翼打量起賀雲錚:「我就隨口說說……」
「說也不准說。」
什麼叫不求名分也要和她在一塊?他名分都這麼低了,都沒……
賀雲錚神色微黯,嘴唇不耐抿得更緊。
柳纖訝然一瞬,隨即突然若有所思地打量起賀雲錚,低聲問道:「你……是不是也喜歡郡主啊?」
賀雲錚心頭猛得一顫!
「你今天到底是來瞎說八道什麼的!」
他勃然低吼,甚至連後背的傷口崩開都顧不上,「我是郡主的手下!」
「我,我就是想來看看郡主,結果發現你好像也喜歡郡主啊……」柳纖被嚇了一跳,隨即便被激了起來,
「我怎麼瞎說八道了?手下就不能喜歡她了嗎?我還是她隨手救下來的路人甲呢!你這態度反應明明就是喜歡她啊,承認怎麼了,又沒少塊肉,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賀雲錚被這迎頭一棒敲得頭暈目眩,怒目怔然了好一會兒才似反應過來,胸口劇烈起伏著:「我……我沒有……」
「好,你沒有,那你若只是個單純的手下,何必煩擾我喜歡她?」柳纖理所坦蕩。
賀雲錚茫然無措地看向柳纖,頭一次被正面擊中這個問題。
「我是他的手下,自然要保證她的一切安危。」他竭力捋清自己的思緒,試圖證明自己的問心無愧。
柳纖越看越覺得拙劣,同時又覺得賀雲錚的堅持可憐至極。
怎麼會有人連自己的感情都意識不清啊?
她是個通透的性子,便耐心緩慢地同他據理力爭:「我喜歡她會造成什麼影響?同為娘子,又是個普通商賈,難不成還會對郡主做什麼不成?」
賀雲錚目光震顫,腦子裡只知道揪著他是她選中的手下,只知道他該圍著她的一切轉。
他費力地皺緊眉頭:「她不會喜歡你的,你不能讓她分心分神。」
「我當然不會,我只是隨口說說,見到她的時候,我不會流露一分一毫的!」柳纖故作詫異,隨即篤定地看著賀雲錚,
「這件事我保證從頭到尾只有你知道,絕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影響,但你還是會不開心,對嗎?甚至我對郡主的喜歡,同你理解下來的根本不同,我只是帶著讚美與仰慕,你卻像被侵占了領地的動物一樣忌憚!你真覺得這僅僅是忠誠?」
賀雲錚啞口無言。
句句被反駁,句句被踩准心虛之處,他甚至有幾分被扒光了暴露在人前的困窘!
難道……他真的一直喜歡著洛嘉麼?
他猛地轉過頭,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眼睛死死盯著桌案上抄寫的修身養性的詩詞!
喜歡,可他腦海中只一再重複著這個滾燙的詞。
喜歡的後面接著的不再是她賜予的恩寵,不是她的挑弄,不是她給與的旁的,而僅僅是她,賀雲錚便仿佛感覺到,如那日被火灼傷的熱度從四肢湧入五臟六腑,最後衝上臉頰!
她用無數件大事小事來馴導他:凡事要以她為先。
他做到了,他自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源自於對她的服從與忠誠,可他又沒有僅僅止步於這裡——
在卑劣的心臟深處,生出了他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貪婪情感,想讓她不再被任何人吸引目光,想讓她多看看自己,想讓她不必再為旁人分出心神,更想將她一輩子據為己有,誰都不能覬覦!
……破開了所有讓人臉紅心跳的迷惘,他頭一次真正意識到,原來他不是在扮演忠誠,不是被迫承受她的荒唐,更不是僅僅只是喜愛與她親昵碰觸!
他的患得患失和排除異己,全都是因為……喜歡她。
*
賀雲錚把柳纖趕出屋的事兒,很快傳到了洛嘉房裡。
洛嘉正在同遠行回來的侍衛詳聊松泉山莊,聽到外頭的下人們捂著嘴笑談,本有些不耐。
然而一聽事關賀雲錚,她略微遲疑,又難得主動中斷了談話,面不改色地讓下人進來與她詳細說說。
下人不敢不從,卻又只知大概,便只好簡單概述,約莫是那位跳脫的柳娘子去探望時,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導致賀雲錚惱羞成怒,竟當著很多的人面直接將人趕出屋去。
笑也是笑這十五六歲的郎君,純情耿直成什麼樣啊,才會如此粗暴地對待一個年齡相仿、還清秀俏麗的小娘子!
在屋內同洛嘉匯報線索的這名侍衛聞言忍笑,可不得純情耿直麼,他們郡主就喜歡這一卦的——
若非看上對方這點,當初也不會略施手段,挾恩圖報將人攏回身邊啊。
當晚去到地牢里故意給賀雲錚「通風報信」,這事兒還是他去做的呢。
洛嘉眸色深深,卻未同其他人一般笑出來,只揮手讓人退下,讓他們離遠些別再院子周圍喧鬧,又重新看過來:「笑夠了就繼續吧。」
那侍衛趕忙咳嗽兩聲壓住笑意,邊小心打量郡主平靜的神色,邊低聲繼續匯報:
「差不多便是剛剛說的那些情況了,弟兄們這趟身份隱藏得牢,順著鄭侍郎提供的圖紙與描述,一一檢查了當年郡馬爺入住以及遇害的地方,確信幾乎沒有可能引雷。而三年前的庫房帳單內,除了多出一味江南客商贈與的香料外,便再無異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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